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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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乃青州州牧心腹，按理不该投降，未料他竟选择归顺。 “汉王天命所归，小人是弃暗投明……只恨降得太迟，未能助汉王擒下史文恭，实在罪该万死！” 李诚远接二连三地奉承，一心欲靠逢迎谋个前程。 苏牧却无意用他，也知此人言不由衷。 所谓投降迟了，无非是史文恭在时不敢投，怕被其所杀罢了。 直至史文恭逃走，他才敢降，如此才得保全性命。 苏牧不愿多言，挥手道：“不必多说。孤清楚你的心思。你既愿降，性命可保，但若不安分，后果自负。” 如何处置李诚远 留他在军中任职，绝无可能。 能留他一命，已是宽待，不可再有奢求。 若他不知进退，自有厂卫让他见识后果。既已归降，休想再享富贵。 “是、是，小人明白！” 李诚远连连叩首，一再表示领会。 他本不敢多求，眼下唯一所求，便是保住性命。 至于往后……且先活着再说。 性命最重。若无命在，万事皆空。李诚远深知所求为何，不会妄图不切实际之物。 苏牧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转而望向被银甲铁骑围住的三万步军。 这批人马需妥善安置，以免生乱。 他心中已有计较，便对李诚远吩咐： “李诚远，你部兵马暂由我军统一管束。愿留者留，愿归者归。后续自有专人上门安排，你可有异议” 李诚远不敢有丝毫异议，一切但凭安排。 既已归降，再不能生事，否则手无寸铁，唯有任人宰割。 大势已去，再无他路。 李诚远不愿把事态扩大，连连点头道：“汉王，小的没有任何意见，全都听您安排。” 苏牧挑起眉梢，又问：“真的没有其他要求了” 李诚远赶紧低头摆手：“没有，真的没有，一切全凭汉王做主。” 他哪敢提什么要求连想都不敢想。 见他态度如此顺从，苏牧也不再多言，只淡然道：“既然你无异议，那就暂且按我说的办，之后自会还你们自由。” “明白，小的都明白，我会跟大家说清楚的。”李诚远依旧跪地不起，姿态卑微。 苏牧不再理会，抬手示意银甲铁骑将这批人押送回营，自己则准备继续追击史文恭。 就在这时，于凤舞率领三千精锐银甲铁骑赶到。这是飞凤军团中最精锐的队伍，装备与战力皆非普通铁骑可比。 “大王，您这是……”于凤舞策马近前，见到眼前景象，面露讶异。 数万夏军，竟都投降了 “李诚远率部归顺，孤自当表示诚意，先把他们押送回去吧。”苏牧神色平静，似乎对于凤舞的到来并不意外。 正好，他可以将原本的一万铁骑调去押送降兵，转而带于凤舞带来的三千精锐继续追击。加上金凤卫与锦衣卫，共计六千人马，已足够对付史文恭残部。 “大王还要继续追吗”于凤舞蹙眉望向那数万降军，语气认真。 “机会难得，不可错失。”苏牧语气坚决。 “既然如此，请让臣代为领兵追击，大王不必亲自前往。”于凤舞同样认为不该放过这机会，但不愿苏牧亲身涉险。 “若是由你去，孤又何必亲自率军追击史文恭带两万残兵落荒而逃，早已丧失斗志，若敢迎战，又怎会逃” 苏牧早就料到于凤舞不会答应，却没想到她拒绝得如此干脆，铁了心不让他亲自上阵。 尽管他能够理解，但以当前的局势来看，史文恭那边已难有抵抗之力，苏牧认为追击之事应极为简单。 然而，于凤舞仍旧十分谨慎，坚持说道：“大王，史文恭已逃了一段时间，即便追去也不容易，此事还是交由臣负责吧。” 她清楚史文恭仓皇而逃，却不代表可以掉以轻心，谨慎仍是必须的，因此她坚持亲自处理这件事，不愿让苏牧冒险追击。 “你俩再争执下去，人可就真的走远了。” 就在苏牧与于凤舞僵持不下时，一直沉默的邀月开口提醒。 苏牧却一脸从容，胸有成竹地说道：“无妨，史文恭能去的路无非两条，一往益县，二往密县。而他最可能的选择，无疑是密县。” 从史文恭的角度来看，密县不仅地势有利，距离较近，也更为安全。只要顺利进入密县，便能闭城据守，拖延汉军步伐，争取更多逃命时间。 而益县山穷水恶，史文恭未必信任当地势力，不敢冒险。此刻他已输不起，自然选择最稳妥的路线。 “这么肯定”黄蓉忍不住插话。 “自然。”苏牧应声，随即转而催促：“行了，别多说了，这就出发。” 他决意快刀斩乱麻，避免于凤舞再次反对。 “大王，臣不再反对，但冲锋陷阵之事，必须由臣来。”于凤舞虽不再阻拦，却坚持自己承担前线风险。 “可以，没问题。”苏牧应允。 苏牧心知若不答应，于凤舞必定会继续阻拦，况且此事也关乎自身安危，他并没有表示反对。 何况黄蓉此时还在场，万一她说漏了嘴，让于凤舞得知自己方才独战武德司与侍卫司数百高手，事情就麻烦了。 到那时，于凤舞必然会执意跟随，寸步不离地贴身保护，那苏牧可就束手束脚，再难有机会出手。 …… 就在苏牧率军继续追击的同时，史文恭一路急赶，终于抵达密县外。 韩中良跟上前来，低声禀报：“大人，前方就是密县了。” 总算暂时安全了。 这一路走得实在艰辛，韩中良心惊胆战，唯恐汉军追来。眼下未被追上，总算能稍松一口气。 史文恭脸色阴沉，目光不善，低声道：“看到了。” 韩中良察言观色，不敢多言，只是唯唯诺诺，小心翼翼，一切听从安排。 毕竟李诚远被弃之事历历在目，韩中良深知自己不能有丝毫差错，否则只会落得同样下场。 史文恭为求自保，绝不会手软。如今他身边所剩之人不多，只剩自己还跟着，若是…… 想到这里，韩中良暗自懊悔——早知如此，当初在都昌城时就该投降，或趁乱逃走。 说到底，他只是个小人物，若换身衣服稍作伪装，谁又会在意 实在是失策！ 韩中良越想越懊恼，只觉自己一步错，步步错，才落到今日这般田地。 “进城休整，随后继续……撤离。”史文恭望着密县城，沉着脸说道。落到这个地步，实在可恨。 苏牧！ 汉王是吧，你且等着！ 史文恭也只能在心里骂几句。真要他再面对汉军，他是万万不敢的，也就只能逞口舌之快。 反正心中骂两句，总不会有人知道。 “大人，大人，不好了！” 就在史文恭准备带人进城时，后方有斥候快马疾驰而来。 史文恭听到这急促的禀报，心里顿时一沉，暗叫不好——莫非是追兵到了 他到底不是庸才，立刻就猜到了情况，而且果然没有猜错。 来人勒住缰绳，急急报道：“大人，后方有敌情，追兵已至！” 史文恭一时无言。 竟真的追来了！ 简直如附骨之疽，甩都甩不掉。 他心绪难平，忍不住暗骂李诚远：给你三万大军，居然连拖延都做不到 废物，真是废物！ 史文恭尚不知李诚远早已投降，若是知道，恐怕当场就想掐死他。 留了三万兵马给他，竟直接投敌 可惜此时他毫不知情，否则只怕要气得吐血。 “快，速速进城！关闭城门！”史文恭顾不得咒骂，立刻下令部署，意图进城固守。 “大人，来不及了，敌军骑兵太快，若想安然入城，恐怕难以做到。” 史文恭的算盘落了空。汉军骑兵来势汹汹，想要安全进城，必须有人断后。 “那就留三千骑兵断后！”他心狠手辣，为求活命不惜一切，立即做出决断。 自己先撤进城，留部分兵力抵挡。 断后人不能太多，否则自己兵力不保。一旦进城，便得立刻撤离，不可久留。 至于密县这里—— 就交给城里的人守。 不守 便散播汉军屠城的消息，那些士绅乡贤谁不怕死一听屠城，自会拼命守城。 史文恭却低估了这些人，也小看了锦衣卫的手段。想散布谣言 也要看人家信不信。为何不信 只因锦衣卫早已在暗中布局。早在花木兰于青州起事时，潜伏的锦衣卫便在各县策反活动，密县更是他们经营的重点。 所以史文恭逃进密县，究竟是安全了，还是踏入另一重险境 这谁也说不准。 而史文恭对此浑然不知，只顾狼狈逃入城中，一心盘算着如何躲过此劫，逃往徐州。 是的，史文恭根本不想回到大后方，只想立即离开青州，逃往徐州，只有那样才能真正安心。 青州已经绝不可再留，他必须尽快逃到徐州，否则性命难保。 一想到可能丧命，史文恭一心只想尽快脱身，而不是继续为朝廷镇守青州。 史文恭就是这样的人，为了活命什么都可以不顾。 而荣奇却不一样，他仍计划退守临淄，试图凭借青州州府城池抵抗汉军的进攻。 与史文恭不同，荣奇带着八万兵马撤回临淄，并迅速派心腹将战报传回朝廷。 四十万大军惨败、青州失守已是事实。 当下他必须设法保全有生力量，并等待朝廷派兵增援，否则这八万兵马恐怕也保不住。 但荣奇低估了汉军的攻势，戚继光在稳定局势后立即率军包围临淄，同时派人通知苏牧，将整座城池团团围住。 此时荣奇已深陷重围，反而断送了自己的生路。 如果他能像史文恭那样迅速撤离，就不至于被困在临淄；如果能及时撤往昌阳城，还能借水师之力撤退。 可惜他太过犹豫。 荣奇选择留下，并相信朝廷调度，结果慢了一步，落入戚继光的包围之中。 临淄城被围，史文恭逃至密县，安云天率军围困东平陵县，却被花木兰击伤，因此与西凉铁骑陷入缠斗。 至此，青州境内三股朝廷势力被分割开来：临淄的荣奇、密县的史文恭、东平陵县的安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