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虐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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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跑！快跑！再快一点！ 男人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炸开。肺部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下刀片。 他不敢回头，只能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前冲刺，耳边只有自己粗重的喘息和风声。 那个怪物……应该没有追上来吧 兴许是自己长久以来坚持健身的缘故，爆发力和耐力都比普通人强上一截，居然暂时甩开了那个东西。 这个念头刚升起，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没来得及浮现，一个轻佻、带着戏谑意味的声音，如同鬼魅般在他身后极近的距离响起： “哈喽” 这个声音！是那个怪物！ 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冻结。 他猛地回头，瞳孔骤然收缩。那个有着灰褐色皮肤，身形瘦长。 舌头如同蛇信般微微吐出的怪物，正悄无声息地跟在他身后不到三米的地方，那双非人的复眼正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牢牢锁定着他。 它根本不是在追不上，它是在享受这场狩猎！享受他的恐惧和绝望！ “啊！！！” 男人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爆发出最后的力量，不顾一切地向前狂奔。 一定要跑出去！母亲还在家里等着我！我今天才刚刚转正，答应过要让她过上好日子的！ “噗嗤！” 一道灰色的影子，快如闪电，甚至带出了破空声。那是怪物的舌头！如同标枪般精准地穿透了他奋力摆动的手臂！ “啊——！”刺骨的剧痛让他眼前一黑，惨叫脱口而出。 手臂瞬间失去了知觉，软软地垂落下来。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他在心中疯狂呐喊。 但这个巷口周围是待拆迁的区域，住户早已搬空，残垣断壁如同沉默的墓碑。 他绝望的哭喊和惨叫，除了他自己和那个步步紧逼的怪物，没有任何人听见。 鼻涕和眼泪混杂在一起，糊满了他的脸，因极致的疼痛和恐惧而扭曲变形。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他内心在咆哮。 今天本是他人生崭新的开始，他终于度过了漫长的实习期，成为了一名正式员工。 他终于可以接过母亲肩上的重担，让她不用再那么辛苦……美好的未来明明就在眼前，为什么要让他遇到这种只在噩梦里才会出现的怪物！ “噗！” 又是一声令人牙酸的穿透声！这一次是他的大腿！ “呃啊！” 他再也支撑不住，狼狈地向前扑倒在地，粗糙的水泥地面擦破了他的脸颊和手掌。 鲜血从大腿的伤口汩汩涌出，迅速染红了裤子和地面。 他挣扎着，用那只完好的手臂和受伤的腿，拖着残破的身体，一点一点地向前爬。 不能放弃！前面巷道的出口，就是灯火通明、人流如织的商业区！ 只要到了那里，只要有人……这个怪物绝对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 出口就在前面！那霓虹灯五彩斑斓的光芒已经清晰可见！ 怪物果然停下了脚步，站在阴影与光明的交界处，没有再追来。 要出去了！我……活下来了！ 希望如同微弱的火苗，在他心中重新点燃。他几乎能感受到商业街喧闹的人声和温暖的空气。 然而，就在他的手掌即将触碰到那片象征着生机的光辉时。 “噗！” 一道灰色的细长影子，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迅疾、精准，如同死神的标枪，从他背后袭来，毫无阻碍地穿透了他的胸膛！ 强大的力量将他整个人带得双脚离地，悬在了半空中。 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口那个突兀出现的、正在汩汩冒血的空洞。明明……明明就差一点…… 被誉为生命之泉的液体控制不住的冒出来，喉咙被液体堵住，已经说不出话，他连哭喊的资格都没有。 母亲买的西装被血液污染，洁白的内衬上留下突兀的红色。 他伸出那只完好的手，徒劳地向着近在咫尺的光明抓去，指尖微微颤抖。 明明只差一点。 但是，生命随着血液快速流逝，力量从身体里抽离。最终，那只伸向希望的手，无力地、软软地垂落下来。眼中的光彩彻底黯淡，只剩下无尽的绝望与不甘。 ………… “这几天安堂变得好反常啊！每天都很晚回来，也不知道他在干嘛……” 今天是休息日，因此端木不用去野座间制药公司扮演那个憋屈的实习生，不用见到那个令人厌烦的田中组长，本该是非常开心放松的一天。 但是…… 端木正司有气无力地趴在客厅的小桌子上，感觉整个人都快发霉了。 这几天没有安堂做饭，他和水泽悠已经连续吃了三天的杯面。他现在看到那个包装就想吐，感觉自己的血液里流淌的都是调味粉的味道。 “端木先生……”水泽悠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端木懒洋洋地回头，看到小悠手里正拿着两盒杯面，脸上带着些许询问的神色。 “你要吃哪个味道的……”水泽悠看着端木那一副快要灵魂出窍的抗拒表情，后面“杯面”两个字都没好意思说出口。 “安堂啊！你到底跑哪里去了！” 端木发出一声哀嚎，把脸埋进了胳膊里。他现在无比想念安堂那双能把生变成熟的手。 “端木先生，你没事吧” 水泽悠有些担忧地看着几乎瘫成一块抹布的端木。 端木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小悠，我们出去吃吧！不能再忍受杯面了！” “唉可是端木先生你不是说，这个月的生活费都交给安堂桑保管了吗”水泽悠眨了眨眼，提醒道。 “嘿嘿，”端木得意地笑了笑，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我还有小金库。” 嘛，也不知道是前世的习惯还是怎么，端木正司总是管不住自己的手，看到奇怪的东西就忍不住想买，明明对自己没什么用。 为了遏制这种“不良消费习惯”，他才把大部分工资交给靠谱的安堂管理，但总会偷偷留一小部分作为“战略储备资金”。 “走吧，小悠！今天带你去改善伙食！”端木精神抖擞地站起身。 ………… 两人走在逐渐热闹起来的街道上，寻找着合适的餐馆。 突然，端木注意到前方不远处的一个巷口围了一大群人，还有警车的灯光在闪烁。 “那边是在干什么”端木的好奇心立刻被勾了起来，也顾不上咕咕叫的肚子，拉着水泽悠就凑了上去。 “等等我，端木先生。”水泽悠连忙跟上。 两人费力地挤过围观的人群。 当看清里面的情形时，端木脸上的轻松瞬间消失无踪。 那是一具男性的尸体，被随意地丢弃在垃圾堆旁，盖着白布，但一只苍白僵硬的手露在外面，周围拉起了警戒线，警察正在忙碌地勘查现场。 他的眼神变得冰冷而锐利。 而站在他身旁的水泽悠，脸色更是瞬间变得惨白。 同为amazon，他对同类的气息和造成的伤害有着更直接的感应。 他能够“闻到”那尸体上残留的、属于amazon的暴虐气息，更能从警察们凝重的表情和隐约透露出的伤口情况判断出。这个amazon并非为了进食，它是在享受虐杀的过程，享受着猎物临死前的恐惧和痛苦。 一股强烈的反胃感和自我厌恶涌上水泽悠的心头。 讨厌……憎恶…… 制造了这起惨剧的，是amazon。 而自己……也是一只amazon。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