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那个被毁掉的男人，叫王德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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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德发 程度的脑子飞快转动，将京州地面上所有带“王”字的人物都筛一遍，一无所获。 不是哪个集团的老总，也不是体制内的熟面孔。 林先生要找这么一个人，到底是什么用意 “林先生，这个王德发……您看有没有更具体的线索比如大概年龄，或者之前从事的行业”程度生怕自己的无知显得办事不力。 林峰靠在床头，目光依旧落在窗外，声音很平。 “京州大学，计算机系的毕业生，应该比我大几届。” 说完这句，他便合上眼，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 “您休息，我马上去办！” 程度立刻会意，退出病房。 走廊里，程度脸上的谦恭迅速褪去。 他没有打电话摇人，这件事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能让祁厅长如此上心的人物，开口要找的第一个人，绝非等闲之辈。 这背后藏着的，恐怕是外人看不懂的深意。 这种事，必须亲力亲为，任何一个环节假手于人。 程度脚步生风，径直下楼。 “回局里！”坐进专车后排，他只对司机说这三个字。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局长那张阴沉的脸，一个字不敢多问，一脚油门，警车无声地汇入车流。 光明分局，局长办公室。 程度反锁上门，亲自打开内部警务系统，在最高权限的查询入口，一字一顿地敲下“王德发”三个字。 筛选条件：京州大学，计算机系。 按下回车。 屏幕上只跳出一条精准匹配的信息。 一张证件照弹出来，照片上的年轻人穿着学士服，戴一副黑框眼镜，脸上是那种属于天之骄子特有的、略带腼腆的自豪。 王德发，男，27岁。 户籍地址：京州远郊，石桥镇。 下面，是他的个人履历。 程度的视线从上往下一扫，瞳孔骤然收缩。 【2010年，全国大学生程序设计竞赛，一等奖。】 【2011年，微软“创新杯”全球学生大赛，中国区总冠军。】 【2012年，京州大学“校长特别奖学金”唯一获得者，保送本校硕博连读。】 一排排金光闪闪的荣誉，几乎要刺穿屏幕！ 这是天才！ 一个不折不扣的编程天才！ 京州大学计算机系历史，能拿出这份履历的，凤毛麟角！ 可当他的视线继续往下，却在2013年的记录上，戛然而止。 履历，断了。 下方，是一份截然不同的档案，一份冰冷的处分文件。 【京州大学学籍处分决定书】 【事由：经查，计算机科学与技术学院2010级本科生王德发，于2013年4月12日晚，在第一教学楼女卫生间内，实施偷拍行为，被当场抓获。其行为严重违反校规校纪，败坏校风，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 【处理决定：经学校研究决定，给予王德发开除学籍处分，即日生效。】 开除学籍！ 一股寒气顺着程度的脊椎骨直冲头顶。 一个前途比金子还贵的编程天才，因为一场“偷拍门”，从云端直接被砸进无底深渊 多年的刑侦直觉让他嗅到一股浓烈的阴谋味道。 他点开附件里的案件卷宗。 报案人：杨菲菲，艺术学院舞蹈系学生。 笔录内容简单得可笑。 杨菲菲声称自己上厕所时，发现隔间下方伸进来一部手机，她大叫，王德发从隔壁冲出，被赶来的保安控制。 但卷宗里清清楚楚地写着：王德发的手机里，并未发现任何相关照片或视频。 而王德发的口供，从头到尾只有一句话：“我没有，我只是路过，听到尖叫才进去看看。” 没有物证，只有一份漏洞百出的口供，和一份“受害人”的单方面指控。 最终的结果，却是王德发被雷霆手段直接开除。 程度的指尖，在“杨菲菲”这个名字上，轻轻敲击着桌面。 他想起来。 几年前，这个杨菲菲凭一段毕业季的舞蹈视频火爆全网，被捧为“京州大学最美校花”，风头甚至盖过今年的张莉。 毕业后，她风风光光地嫁入豪门，丈夫是京州本地一家上市公司的公子哥，叫孙志高。 一个前途无量的天才，身败名裂。 一个长袖善舞的校花，嫁入豪门。 这剧本……这他妈的剧本，何其相似！ 程度猛地靠在椅背上。 林峰让他找的，哪里是一个技术员。 他是在找一面镜子！ 一个和他有相似遭遇，同样被权势轻易碾碎，被一盆脏水泼得永世不得翻身的“同类”！ 林峰这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告诉祁厅长——他要做的，不只是为自己洗刷冤屈。 他要掀翻的，是这张吃人的桌子！ 冷汗，再一次浸透警服衬衫。 这位林先生的野心和格局，比他想象的还要深，还要可怕！ 他不敢再想下去，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拉回屏幕。 档案的最后，是王德发目前的状况，附带着一张社区民警走访时拍下的近照。 照片上的男人，头发油腻地黏在额前，胡子拉碴，眼神空洞，穿着一件洗得发黄的t恤，蜷缩在一张看不出颜色的单人床上。背景是斑驳脱落的墙皮和一堆堆积如山的泡面桶。 【现状评估：被开除后，返回原籍。因“偷拍犯”的污点，无法在当地立足，两年后返京。无正当职业，常年混迹于城中村网吧，靠替人编写游戏外挂、处理电脑故障赚取微薄收入，收入极不稳定。】 【居住地址：城南，鸽子笼，3号楼顶层加盖铁皮房。】 【社会关系：据房东及邻里反映，此人性格孤僻，不与人交流，常因拖欠房租水电与人争吵，被邻里讥讽为“那个变态”。最新一次社区走访记录显示，其精神萎靡，有严重自闭倾向，房间内恶臭难闻，生存状态堪忧。】 一个能让微软、谷歌都为之侧目的天才，如今，成为一个躲在城中村铁皮房里，靠吃泡面和垃圾食品维生，被所有人鄙夷的……废人。 程度关掉系统，办公室里死一般寂静。 他心里五味杂陈，有对天才陨落的扼腕叹息，有对不公的愤怒，但更多的，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的寒意。 林峰选择王德发，是在下一盘大棋。 而他，已经身不由己地，成了这盘棋局上，负责冲锋陷阵的棋子。 “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进来。” 秘书推门进来，手里捧着一叠刚打印好的文件。 “局长，您要的写字楼资料，高新区那边加急整理好，都是目前最好的几处。” 秘书将文件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还有，工商的李局长亲自来电，说‘星宇科技’的营业执照已经特事特办，他派人马上给您送过来。” 程度看都没看那些精美的写字楼彩页一眼。 他站起身，拿起搭在衣架上的警服外套，动作沉稳地穿上。 “备车。” 秘书愣住：“局长，这……执照马上就到，您这是要去哪” 程度扣上最后一颗风纪扣。 “去城南，鸽子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