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高育良：水至清则无鱼。李达康：规矩就是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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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 李达康坐直身体，拿起一支没点燃的烟在指间转动。 “高书记，您这话严重了。” “我李达康对事不对人。光明区那块地的审批，卡在了规划局，是因为它报上来的材料不符合流程，配套规划有重大缺漏。” “我身为市委书记，总不能因为他背后站着谁，就拿我们京州的土地规划当儿戏吧” 他把“流程”和“规划”两个词咬得很重。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钟。 高育良是在思考什么问题。 “达康同志，有些事情，没必要搞得太僵。” 高育良的语调重新变得温和。 “星宇集团这个企业，我也有所耳闻，潜力很大，对我们汉东省，对京州未来的高新技术产业布局，都是一件大好事。你那边是不是有些误会” “我看，年轻人有冲劲，我们这些老同志，能扶一把，还是要扶一把嘛。” 这话听着是劝，实则是压。 把个人行为，上升到省里的产业布局高度。 李达康把玩着手里的香烟，停下动作。 “高书记，我办事，自有我的原则。” 他的语调没有丝毫变化，平铺直叙，却透着一股石头般的硬气。 “区里企业用地审批，自有其流程规定，谁来都一样。” “严格把关，正是为了对京州的长远发展负责。不能因为一个企业，就破坏了整个光明区乃至京州的整体规划。” 这番话，滴水不漏。 把高育良抛过来的所有大帽子，全都原封不动地顶回去。 秘书小金站在门边，后背已经彻底湿透，他恨不得自己能变成一尊雕塑。 这已经不是企业用地的问题了。 这是京州市和省里某些力量的直接碰撞。 “原则” 高育良在电话那头，重复一遍这个词。 他这次没有笑。 “达康同志，你的原则是什么，我清楚。不过，有时候水太清了，就养不住鱼了。” “祁同伟同志那边，工作也很忙，压力也很大。大家都在一个班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企业，伤了和气，不值得。” 他把“无关紧要”四个字，说得很轻。 李达康的腮帮动一下。 无关紧要 一个能让万千亿美金的泛美医疗一夜倾覆，能让祁同伟不惜动用省厅力量为其护航的企业，无关紧要 一个敢直接挂掉他市委书记电话的年轻人，无关紧要 高育良这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高书记教训的是。” 李达康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但是，规矩就是规矩。” “如果星宇集团的申请材料能够补充完整，符合我们京州的规划要求，我当然欢迎他们来投资建厂。如果不行，那不管是谁来说情，这个字，我都不会签。” 他把话，彻底说死了。 没有留任何转圜的余地。 电话那头，高育良长长地出一口气。 那声音，像是叹息，又像是别的什么。 “好，好一个李达康。” “看来，是我这个教书匠多虑了。” “达康同志，你是个有魄力的好干部。希望你，能一直保持这份魄力。” 说完，高育“良便挂断了电话。 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 李达康慢慢放下话筒，身体重重地靠回椅背。 他闭上眼。 额角的青筋还在跳动。 他赢了。 在这场和高育良的短暂交锋中，他守住自己的底线，也守住自己作为市委书记的权威。 但他也清楚，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 他只是挡住了一波攻势，而祁同伟和高育良，这汉大政法系师出同门的两个人，后续的手段，只会更加难以预料。 …… 星宇集团，顶层办公室。 林峰的私人手机屏幕亮一下，又迅速暗了下去。 上面是一条简短的讯息。 发信人：祁同伟。 内容只有几个字：‘高已出面，李未退让。’ 林峰放下手机，屏幕上依旧是星宇集团未来三年的产能扩张模拟图，密密麻麻的数据在他眼前流动，构建出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雏形。 王德发在一旁急搓着手来回踱步。 “峰哥，这李达康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啊！连高书记的面子都敢不给，他到底想干嘛” “他这是要逼咱们低头啊！” “没地，我们签的那些意向合同，全都是废纸一张！到时候光是违约金，就能把我们拖垮！” 林峰没有说话，只是移动鼠标，将产能图上的一个模块，从“京州”拖到旁边的“汉东省其他地市”的备选框里。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王德发停下脚步。 “峰哥，你这是……” “李达康想要政绩，想要gdp，但他更想要的，是一个听话的，能被他牢牢攥在手里的星宇集团。” 林峰的声音很平静。 “他以为，卡住土地，就是卡住了我们的七寸。” “他以为，我们除了京州，无处可去。” 王德发愣住了。 “我们……要走” “不。” 林峰关掉了产能图，屏幕切换成一张汉东省的行政地图。 “我们不走。但是，要让他觉得，我们要走。” “一个能创造千亿产值，带来巨额税收和上万就业岗位的超级企业，如果因为他李达康的‘原则’，而离开了京州……” 林峰的手指，在地图上属于京州的那块区域上，轻轻一点。 “你猜，省里那些真正关心gdp的领导，会怎么想” “到时候，需要着急的，就不是我们了。” 王德发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升起。 这已经不是商业上的博弈。 这是阳谋。 是把整个京州市，乃至汉东省的领导班子，都拉到这张牌桌上来的豪赌。 …… 市委书记办公室。 李达康重新睁开眼，拿起桌上的那份关于星宇集团的用地申请报告，看了一遍又一遍。 驳回的理由，写得冠冕堂皇。 但他自己心里清楚，这不过是个借口。 他在等。 等林峰，或者说，等林峰背后的祁同伟，再次找上门来。 他相信，他们会的。 只要星宇集团还想发展，这块地，他们就绕不开。 到时候，谈判的筹码，就重新回到了他的手里。 就在他思绪翻涌之际。 桌上那部红色的，代表着最高权限的电话，突然急促地响起来！ 李达康的身体一震。 他的视线落在来电显示的那个名字上。 一瞬间，他脸上刚刚浮现的那丝得意的神色，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凝重。 那个名字，，重重地压在他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