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说爱她的时候，其实是在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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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下的瞬间，苏凛已经拨通了杜骁的电话。 “老杜，是我。”他的声音冷静得像手术刀，“星曜最近不太平，我需要你帮个忙。以‘闪影平台安全升级’的名义，派你最顶尖的技术团队进驻他们的合作服务器，进行一次深度漏洞检测。” 电话那头的杜骁没有丝毫犹豫：“没问题。要做到什么程度” “渗透到内部网络，植入一个微型嗅探程序，越深越好。记住，全程隐蔽，不要留下任何痕迹。”苏凛的目光穿透出租屋的窗户，仿佛已经看到了星曜大厦内部那张巨大的信息网络，“这是最高优先级。” “明白。” 通讯切断，一场无声的战争已然打响。 四十八小时，对于一座庞大的商业帝国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但对于苏凛，这却是足以颠覆一切的黄金时间。 当加密数据如涓涓细流般汇入他面前的电脑时，他的指尖在键盘上敲出了最后一道解密指令。 屏幕上，星曜集团总裁办公室的内部网络拓扑图清晰呈现。 数据流向的终点，是三套极其隐蔽的录音系统。 第一套，连接着肖玦私人保险柜的内部感应器。 第二套，伪装在卧室顶级音响的蓝牙模块中。 第三套，深埋于那间为林晚打造的、号称永不开放的私人纪念展厅墙壁之内。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三套系统共享的同一个触发机制——每日凌晨两点整，它们会准时启动，同步播放一段经过特殊处理的合成语音。 “肖玦，我爱你，别难过。” 苏凛点击播放，那道温柔得近乎虚假的女声在房间里响起。 他立刻启动声纹比对程序，结果在三秒内弹出：与资料库中林晚生前的所有录音，相似度高达92%。 然而，相似不代表就是。 苏凛将音频波形图放大，冰冷的真相暴露无遗。 那语调虽然模仿得惟妙惟肖，但每一个字的起伏、每一句话的间隔，都规律得如同机器。 它没有呼吸的起伏，没有情感的颤抖，只有冷冰冰的、程序化的完美。 这根本不是人的声音。这是人工智能。 苏凛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他迅速将所有证据——录音文件、触发日志、声纹比对报告——剪辑成一部三分钟的短片。 没有多余的解说，只有冰冷的事实陈列。 他将视频标题设为——《你在听的，从来不是她的声音》。 随后，他用一个新注册的匿名账号，将这部短片上传至国内最大的商业科技论坛。 风暴，在悄无声息中酝酿，然后以雷霆万钧之势爆发。 短短半天，视频的点击量冲破百万。 一位业内着名的音频分析博主转发并附上了自己的专业解读：“我分析了这段音频，发现了一个恐怖的细节。正常人说话会有微小的情感停顿和节奏变化，而这串语音，每句话之间的间隔被精确到了0.83秒，规律得像一个设定好的闹钟。这绝对是人工智能合成的产物！” 一石激起千层浪。 “深情总裁的人设彻底崩了搞了半天是在人工智能造神” “太可怕了，每天听着一个假人对自己说我爱你，这是什么地狱级自恋” “原来他爱的根本不是林晚，只是他自己一手编造出来的、永远不会离开他的故事幻象！” “肖玦人工智能造神”的话题以病毒般的速度扩散，瞬间冲上热搜榜首。 星曜集团的公关部门瞬间陷入瘫痪，总裁助理陈砚动用所有关系紧急删帖、封锁消息，但为时已晚。 那些嘲讽和质疑，早已渗透进星曜大厦的每一个角落，在员工们的窃窃私语中发酵、变质。 谎言的堤坝，已经出现了第一道裂缝。 当晚，星曜大厦顶层，总裁办公室。 肖玦独自一人坐在黑暗中，只有办公桌上的音响泛着幽蓝的微光。 他一遍又一遍地，反复播放着那段熟悉的语音。 曾经，这是他对抗全世界的慰藉，是他溺水时的浮木。 而现在，这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毒的钢针，狠狠扎进他的耳膜，刺入他的心脏。 他猛地站起身，眼中布满血丝，一把抓起桌上的水晶烟灰缸，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那台昂贵的音响！ “砰——” 刺耳的碎裂声中，那道温柔的假象戛然而止。 世界，终于安静了。 肖玦剧烈地喘息着，身体因愤怒和恐惧而不住颤抖。 他跌跌撞撞地走到墙边的保险柜前，用颤抖的手指输入密码，打开了那扇沉重的金属门。 他没有去看那些价值连城的商业文件，而是从最深处，取出一只密封的金属盒。 盒子打开，里面没有珠宝，没有古董，只有三样东西。 一缕被精心保存的头发。 一枚款式简单的素圈戒指。 以及，一张被折叠得整整齐齐的诊断书。 他颤抖着展开那张纸。 “患者：林晚。诊断结果：双相情感障碍，重度躁郁发作。” “处理建议：建议进行长期隔离监护治疗，避免外界刺激。” 他的目光死死地钉在诊断书最后一页的签名上，那个龙飞凤舞的名字，如同烙铁般烫伤了他的眼睛。 主治医生：陆沉。 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 三年前那个暴雨如注的夜晚，浑身湿透的陆沉站在他面前，递给他一份措辞严谨的协议。 “肖总，林晚的情况非常不稳定。只要你对外宣布她因意外去世，我就可以通过特殊渠道，将她送去‘静园’接受最顶尖的封闭式治疗。在那里，她可以彻底远离媒体的压力，远离所有可能刺激到她的人和事。” “所以……”肖玦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仿佛不是自己的，“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骗局” 一场……以爱为名的，惊天骗局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端，简陋的出租屋内。 苏凛看着屏幕上不断刷新的舆情报告，嘴角那抹微扬的弧度愈发明显。 他知道，摧毁肖玦这种人的最佳方式，从来不是简单地揭穿一个谎言。 而是让他亲眼看着，自己是如何歇斯底里地、心甘情愿地，成为这个谎言最重要的一部分。 他拿起桌上的录音笔，按下了录音键，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陈述着，像是在为这场大戏做最后的注脚： “肖玦不爱林晚。他爱的，是那个永远不会背叛他、永远对他温柔微笑、永远满足他所有控制欲的幻象。而现在，他终于开始明白——他跪拜了三年的那座华丽墓碑，底下，根本没有尸体。” 凌晨，一条新的私信提示音突兀地响起，打破了房间的寂静。 消息来自他的编剧平台私人账户，那个他用来连载小说的笔名之下。 发信人的署名，只有两个字：肖玦。 内容更简单：“明天上午十点，我在静园等你。带上你知道的一切。” 静园。 苏凛的瞳孔骤然一缩。 他知道，肖玦已经找到了那把钥匙，那把通往真相地狱的钥匙。 他盯着屏幕上那行字，许久，手指终于在键盘上敲下了一行回复。 “我不去。因为真正的林晚，不会让任何人替她赴约。” 点击发送。 他缓缓起身，走到窗前。 夜色深沉，远处那座属于星曜集团的摩天大楼依旧灯火通明，像一头沉默的钢铁巨兽，盘踞在城市的心脏。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发出一声轻微的震动。 苏凛掏出手机，屏幕上是一条银行的推送通知。 一笔高达八位数的投资款，刚刚转入了他新注册的文化创意公司账户。 汇款方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匿名基金。 转账备注栏里，只写着一行字： “支持原创，致敬真相。” 苏凛看着那串惊人的数字，和那句意味深长的话，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 那笑声里，有嘲弄，有释然，更有燃起的熊熊战意。 他转身走回电脑前，关掉那些喧嚣的舆情页面，打开一个全新的文档。 光标闪烁，他在文档的顶端，敲下了几个字—— 《资本游戏：第一回合》 手机屏幕依旧亮着，那条银行通知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一封神秘的邀请函，等待着他去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