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送的玫瑰，我拿去垫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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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监控录音里那道清亮又陌生的女声在反复回响。 苏凛的指尖在播放键上轻轻敲击，每一次重复，都像一记重锤，砸在肖玦摇摇欲坠的信仰之上。 他知道，此刻在星曜集团顶楼的那个男人，正站在万丈悬崖的边缘。 他冒着身败名裂、甚至触犯法律的风险从精神病院里“救”出来的女人，给了他一句最残忍的回答。 而那个被他视为赝品、拼命想要从记忆里抹去的“替身”，却一次又一次，如鬼魅般出现在通往真相的唯一路径上。 苏凛的眼神幽深如潭。 他缓缓打开电脑里一个经过三重加密的文档，文件名赫然是——《肖玦篇：执念反噬》。 他在文档末尾，冷静地敲下新的一行字：“当幻象破碎，执念将转向唯一能填补空洞的人——我。” 次日清晨，一缕阳光刚刚爬上窗台。 苏凛的助理周柚的朋友圈更新了一张照片，照片的构图极具故事感：苏凛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坐在窗边，手里的钢笔正在剧本上游走。 他身前的桌上，那支昨夜带回的、沾着露水的白玫瑰，被随意地插进了一只锈迹斑斑的军用水壶里。 水壶旁，一把磨得锃亮的战术匕首压着剧本的角落，刀锋的寒光与玫瑰的娇嫩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配文更是意味深长：“有些花，拿来垫刀最合适。” 照片发布不到半小时，杜骁的电话就火烧火燎地打了过来，声音里满是压不住的惊愕：“凛哥，星曜内网炸了！总裁办的陈砚以‘安保升级’为名，调取了你小区近七天所有的进出监控记录，甚至还向空管部门申请了小型无人机的临时航拍许可！他这是要掘地三尺把你查个底朝天啊！” 电话那头，苏凛发出一声极轻的笑，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让他们查。”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笃定，“我要的就是他知道——我不怕他看，只怕他看不懂。”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苏凛登录了国内最大的编剧交流平台，用自己的实名认证账号发布了一条动态：“真正的自由，是哪怕被当成影子，也能走出自己的光。”他没有指名道姓，却在末尾，轻轻了星曜娱乐的官方微博。 这条动态如同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瞬间激起千层浪。 然而苏凛没去管那些沸腾的评论和猜测。 三分钟后，他的后台系统提示，收到一条无署名的私信。 没有文字，只有一张图片。 苏凛点开图片，瞳孔骤然一缩。 照片上，是他昨夜在阳台借着月光写下的那句台词的特写——“当你在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 笔迹锋利，力透纸背。 然而，让苏凛心跳漏掉一拍的，是这张纸的背景。 那不是他出租屋的阳台，而是透过星曜集团顶楼总裁办公室那面巨大的落地窗拍摄的，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 他将图像放大，再放大，在落地窗玻璃的一角，捕捉到了一个因为反光而略显模糊的身影。 那人没有入镜，只是静静地站在镜头之外，但那挺拔如松的轮廓，苏凛绝不会认错。 肖玦。 他正凝视着自己写的字。 苏凛缓缓合上电脑，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低声自语，声音轻得仿佛叹息：“你终于学会用眼睛看我了……可惜，还是透过别人的影子。” 凌晨两点，城市陷入最沉的梦境。 苏凛的指尖在键盘上化作一道道残影，一行行代码如瀑布般流淌。 他悄无声息地黑入了肖玦那辆迈巴赫的车载定位系统，地图上的红点，正静止在城郊的一片山区深处，纹丝不动。 确认了这一点，他立刻启动了早已编写好的预设程序。 一份伪造的“静园疗养院高级护卫换岗时间及路线表”，被伪装成内部人员的失误操作，精准地“泄露”到了星曜集团安保部的某个内部群聊中。 他算准了，以陈砚的能力，不出十分钟就能“截获”这份情报。 而一旦肖玦得知，他必定会抛下所有人，孤身潜入。 因为在信仰崩塌之后，那个地方成了他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他已别无选择。 而肖玦不知道的是，如今的静园，早已不是什么疗养院，而是苏凛为他亲手布置的“认知战场”。 做完这一切，苏凛打开了桌上的录音笔，用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语气，为自己的计划留下注脚：“今晚之后，肖玦会彻底明白两件事：第一，林晚不在静园，从来都不在。第二，这个世界上，真正能带他找到她的人，只有我。” 天色将明未明之际，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划破了黎明的寂静。 一个无法追踪的匿名号码。 苏凛接起，没有出声。 电话那头，是肖玦沙哑而疲惫到极致的声音：“你说过，日出时见面……我现在到了你说的地方。”背景音里，风声呼啸，夹杂着金属门被外力强行撬动时发出的刺耳摩擦声。 苏凛依旧没有回应，只是按下了通话录音键，同时，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亮起，同步开启了一个远程摄像头的实时画面。 画面中，肖玦站在一座荒草丛生的废弃变电站前，根本不是什么日出观景台。 他浑身湿透，雨水顺着他凌乱的发梢滴落，手中紧握着一把刚刚从后备箱取出的战术斧，斧刃在微光中闪着骇人的寒芒。 他仿佛有所感应，猛地抬头，死死盯住了那个隐藏在角落里的监控探头。 下一秒，他忽然低语，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带着一丝绝望的叩问：“苏凛……如果你能看到我，请告诉我——我到底在找谁” 话音刚落，信号被瞬间切断，屏幕陷入一片黑暗。 苏凛盯着屏幕上肖玦最后那一帧布满血丝、几近崩溃的眼神，面无表情地拿起手机，缓缓打出四个字，点击了发送—— 你在找你自己。 短信发送成功。 苏凛的指尖在键盘上轻轻一顿，随即，他面前的屏幕分裂成九个独立的监控窗口，每一个都对应着废弃变电站内部的一个角落。 冰冷的荧光映在他毫无波澜的眼底，仿佛一位等待大戏开幕的导演，刚刚按下了开拍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