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你抱我的时候，心跳像在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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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冰冷的空气裹挟着城市的喧嚣沉淀下来。 东门快递柜孤零零地立在街角，荧光屏的冷光映亮了苏凛毫无波澜的脸。 他熟练地输入取件码，柜门“咔哒”一声弹开，一个牛皮纸袋静静躺在里面。 手指触碰到纸袋的瞬间，苏凛能感觉到那份不同寻常的重量，那不是纸张的重量，而是被尘封的真相和一个垂死之人最后挣扎的重量。 他没有当场拆开，而是转身步入暗巷，背靠着粗糙的墙壁，才缓缓撕开封口。 里面的文件是复印件，字迹却因书写者的虚弱而显得有些颤抖，但每一笔每一划都透着一股不肯屈服的力道。 肖父的亲笔信，像一把淬了毒的利刃，精准地剖开了星曜帝国光鲜亮丽的表皮。 “……清源会以家族旁支股权要挟，逼迫吾儿接受林晚。名为联姻，实为囚禁。他们深知阿玦心有所属，故而需要一个绝对可控的符号来稳定外界形象，林晚便是他们选中的‘替身人选’……” 苏凛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迅速扫过那些触目惊心的字眼。 当他看到信件末尾那句用尽最后力气写下的话时，瞳孔骤然收缩。 “他们要的不是儿媳，是一个不会说话的符号。”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林晚的悲剧，肖玦的挣扎，他自己的介入，所有的一切都被这短短一句话串联起来，形成了一张巨大的、令人窒息的网。 他拿出手机，正准备将这罪证拍照存档，身后，一阵低沉而极具压迫感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 他甚至不用回头，就知道来者是谁。 一辆黑色的宾利慕尚缓缓停驻，后车窗平稳降下，露出一张布满岁月沟壑却依旧精悍的脸。 厉仲勋，肖家的老管家，清源会的忠实走狗。 他那双浑浊的眼睛此刻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死死锁定着苏凛。 “苏先生，有些历史，不该被翻出来。它埋得越深，对所有人都越好。”他的声音沙哑，像是生了锈的齿轮在摩擦。 苏凛面无表情地将信纸叠好，重新塞回牛皮纸袋，仿佛那只是一份无关紧要的外卖单。 他甚至没有看厉仲勋一眼，只是将手机揣回兜里，转身，迈开长腿，径直从车头前走过，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深处。 车内，厉仲勋看着他决绝的背影，眼神愈发阴沉，他拿起一个加密电话，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动手。” 半小时后，城市另一端的豪华公寓里，苏凛指尖在笔记本电脑上飞速敲击。 “方绪，”他的声音通过加密频道传出，冷静得不带一丝情绪，“将这份扫描件的所有数据流打碎，用量子加密算法嵌入《囚光》国际版的预告片元数据层。设定一个触发指令——只要影片在戛纳、柏林、威尼斯三大电影节中任何一个平台的官方渠道上线，数据即刻自动解密，向全球所有与会的媒体邮箱公开。” 电话那头的方绪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一个“死士计划”，一旦启动，再无回头路。 没等方绪回应，苏凛已经切换了频道：“白砚，联络你在《泰晤士报》、《世界邮报》在内的五家境外媒体线人，准备好通稿，标题就叫——《星曜帝国背后的傀儡继承人》。” 指令下达完毕，苏凛关掉电脑，现在，该去救那个唯一的人证了。 深夜，城南废弃的冷冻库群，如同一座座钢铁巨兽的坟场。 苏凛带着一支精悍的小队，借助夜视仪和热成像仪，悄无声息地潜入了c区。 刺骨的寒气混合着腐朽的腥味扑面而来，队员们都打了个冷战。 热成像仪的屏幕上，在c区最深处的一个小型冷冻单元里，显示着一个微弱的、蜷缩着的人形热源。 “就是那里！” 他们撬开厚重的铁门，一股白色的冷雾喷涌而出。 被囚禁的老吴躺在角落，嘴唇冻得发紫，身上只裹着单薄的工服。 他的意识已经模糊，看到有人进来，只是惊恐地缩成一团，口中反复呢喃着同一句话。 “我没改路线……真的没改……是红灯……红灯突然变绿了……车子，车子自己拐了弯……” 苏凛心头猛地一震！ 自动驾驶系统被远程干预！ 这不是简单的绑架，而是更高维度的技术犯罪！ 这背后隐藏的力量，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庞大和恐怖。 他正欲上前将老人扶起，刺耳的警报声划破了整个冷库的死寂！ “嗡——！” 整栋建筑的灯光瞬间全部熄灭，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紧接着，是野兽咆哮般的引擎声，两辆改装过的越野车竟直接撞破了冷库的卷帘门，轰然闯入！ 刺眼的车灯将他们所有人笼罩，车上跳下七八个黑衣人，他们头上佩戴的战术头盔侧面，赫然印着一个“净尘”的标志。 杀气，瞬间弥漫开来。 “保护目标！”苏凛爆喝一声，迅速将老吴护在身后。 然而对方火力凶猛，显然是训练有素的职业杀手。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更尖锐的轮胎摩擦声撕裂了现场的混乱！ 一辆黑色的阿斯顿马丁如同一道离弦的黑色闪电，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高速漂移，狠狠撞在一辆越野车的侧面！ 车门在撞击的瞬间被踹开，肖玦一身黑衣，手持一把p226手枪，从驾驶座上跃下。 他没有丝毫犹豫，对着包围圈外围的一名敌人精准射击，动作干净利落到令人胆寒。 枪声在空旷的冷库里炸响，震得人耳膜生疼。 他冲着苏凛的方向，声音嘶哑而急促：“上车！” 混乱中，苏凛架着半昏迷的老吴冲向那辆黑色的跑车。 就在他即将上车时，一枚制冷剂炸弹在不远处爆开，高浓度的氟利昂气体瞬间扩散。 苏凛只觉喉头一甜，大脑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他从昏沉中醒来。 鼻尖是淡淡的消毒水味，身下是柔软的床铺。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一间陌生的安全屋。 床边的灯光很柔和，而肖玦正坐在床沿，俯下身，用温热的毛巾为他擦拭额头渗出的冷汗。 他的动作很轻，轻得近乎虔诚，那双曾让无数人为之疯狂的桃花眼，此刻盛满了苏凛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有痛苦，有悔恨，还有一丝……哀求。 “你为什么要救我”苏凛的嗓音因为吸入化学气体而沙哑无比。 肖玦擦拭的动作一顿，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深邃的眼眸只是死死地盯着他。 下一秒，他忽然毫无征兆地伸出手，一把将苏凛拉入怀中。 那力道之大，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手臂收紧到几乎令人窒息。 “别再往前走了……”肖玦的头埋在苏凛的颈窝，声音压抑得发颤，“求你。我可以给你钱，给你你想要的所有资源，只要你停下来，就此收手。” 苏凛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里那颗心脏剧烈到失序的跳动。 他没有挣扎，只是任由他抱着，片刻之后，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诮。 “可你现在抱着我的样子，就像当年隔着人群，抱住林晚那个影子的样子。” 一句话，如同一把最锋利的冰锥，瞬间刺穿了肖玦所有的伪装。 他的身体猛然一僵，仿佛被施了定身咒。 他难以置信地缓缓松开手，退开一步，看着苏凛那双清明得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眼神在一瞬间碎裂成无数片，再也拼凑不起来。 次日清晨，第一缕微光刺破云层。 苏凛已经整理好了老吴后半夜清醒后录下的完整口供录像，正准备上传至加密云端。 他的手机屏幕忽然震动了一下，是陈砚发来的一张监控截图。 画面有些模糊，但地点清晰可辨——星曜集团总部大厦的地下金库。 厉仲勋正亲自监督着几名手下，将一堆纸质档案投入焚化炉。 其中一页被风吹起，摄像头恰好捕捉到了上面的几个字——“记忆清除协议”。 苏凛的瞳孔猛地缩紧。 记忆清除 这四个字背后所代表的恐怖含义，让他浑身血液都几乎凝固。 他正要下令让许安然立刻带人追踪这条线索，手机屏幕再次亮起。 是肖玦发来的一条短信，只有简短的两个字。 “别走。” 像哀求，又像命令。 苏凛盯着那两个字看了很久很久，久到窗外的晨光已经彻底驱散了黑暗。 最终，他没有回复，而是将那个地下金库的精确坐标，连同一句“清剿所有活口与物证”的指令，转发给了许安然。 做完这一切，他关掉手机，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站起身，走到了窗边。 晨光微熹，城市正在苏醒。 他知道，真正的对决，从来不在那个冰冷的仓库，也不在那虚无缥缈的网络。 它就在那座灯火通明的大厦深处，等着他。 他看了一眼腕表，时针，正稳稳地指向五点三十分。 一切，都该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