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你们打分，我改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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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联盟的临时据点里，空气凝滞如铅。 那份从秦澜手中得来的《清源会核心候选人能力测评标准实施细则》，如同潘多拉的魔盒，在打开的瞬间，释放出了足以颠覆所有人认知的寒意。 陈砚独自坐在角落，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数据流如瀑布般飞速滚过。 他的双眼布满血丝，指节因为长时间用力敲击键盘而微微发白。 他将秦澜提供的、那些被“清除”的历届淘汰者名单，与他十年间从暗网和各种隐秘渠道搜集到的失踪人口信息进行交叉比对。 每一个匹配成功的名字，都像一把冰冷的锥子，深深刺进他的心脏。 这些人，不是失踪，不是意外，而是被一个庞大的、无形的系统判定为“不合格产品”后，遭到了“回收处理”。 突然，他的手指在键盘上猛地一顿。 一个熟悉的名字赫然跳出——周临。 卫视知名财经栏目总监，那个在公开场合永远衣着得体、言辞犀利的媒体精英。 他竟也是陈砚当年的同期培训生！ 陈砚迅速调出周临的原始评测档案。 记录显示，周临的初评结果是“忠诚度不足，自我意识过强”，本也该被列入淘汰名单。 但在档案的末尾，却多了一行由s级理事手写的批注：“社会影响力较高，建议转入‘外部观察序列’，作为舆论工具使用。” 原来，他不是幸存者，而是被换了一种方式“圈养”的囚徒。 陈砚的心脏狂跳起来。 他几乎是立刻关掉了所有程序，走到房间一侧，打开了一台经过物理改装的老式电视机。 屏幕上满是雪花点，他将频道调到一个早已废弃的空频段，修长的手指在频道旋钮上有节奏地敲击起来。 “嗒…嗒嗒…嗒— 嗒嗒…嗒…嗒—” 一段早已被遗忘的摩斯密码，化作无形的电波，射向城市的另一端。 ——“壁虎呼叫乌鸦，听到请回答。” 这是他们当年几个被视作“异类”的培训生，在绝望中私下约定的紧急联络方式。 他们曾天真地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用到它。 不到两小时，一条本地新闻推送弹了出来：“知名媒体人周临深夜探访古镇文化展，体验非遗魅力。” 照片上，周临正站在一个吹糖人的摊位前，笑容温和。 但在场的保镖和记者无人察觉，他的目光透过人群，精准地锁定了一个戴着鸭舌帽的身影。 在展会后台拥挤、昏暗的走廊里，陈砚与一个身影擦肩而过。 一枚冰冷的u盘，已悄然滑入他的掌心。 周临没有回头，只用几乎听不见的气声说了一句：“别查来源。里面有清源会下一任理事会候选人的初筛名单，还有……你妹妹临终前，亲手写的一封信。” 陈砚的身体骤然僵住，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死一样的苍白。 他死死攥着那枚u盘，像是攥住了滚烫的烙铁，灼烧着他的掌心，也烙印着他摇摇欲坠的理智。 据点内，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u盘里的内容被投影在幕墙上，核心成员悉数到场。 除了冷静的苏凛、面无表情的杜骁和双拳紧握的陈砚，还有负责资金监管的港岛联络人阿ken二号，以及星曜集团内应、常务副总裁厉仲勋。 候选人名单一目了然。 每一个名字背后，都是显赫的家世、完美的履历，以及一行相同的备注——“已完成高级情绪剥离疗程”。 他们是一群被拔除了人性的怪物，是清源会为未来精心准备的掌权者。 然而，在名单的最末端，一个独立的、没有姓名的编号，吸引了苏凛的全部注意。 “编号：x07” 身份背景：空白。 履历：空白。 唯有备注栏里，写着一行令人不寒而栗的文字：“保留部分原始记忆及情感反应，作为‘标准产品’的对照实验体。” 这行字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一阵恶寒，但更让他们震惊的，是下面那行龙飞凤舞的手写批注： “持续观察其是否会对特定频率的声音产生超常规共鸣反应。——s-01” 苏凛的瞳孔猛地一缩。 前世，他站在商业帝国的顶端，曾接触过一些游离于世界规则之外的隐秘传说。 其中一个，就提到了某种能与人心跳频率共振、从而影响甚至操控他人心智的禁忌之术——“心音术”。 这根本不是什么对照实验！这分明是“心音术适配者”的筛选标准！ 清源会不仅在量产没有感情的工具人，他们还在试图寻找、甚至制造能够掌控人心的“神”！ “杜骁！”苏凛强压下心头的巨震，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立刻逆向追踪这个编号关联的所有数据流转，我要知道x07的一切！” “是！” 结果很快出来，x07的所有信息流，最终都指向了同一个地方——省档案馆的特一级保密库房。 与那份被苏凛视为心腹大患的神秘乐谱《焚谱录》的存放区域，完全重合。 谜团的线索，在这一刻终于交汇。 深夜，据点的露台上，寒风凛冽。 只剩下陈砚一人。 他终于鼓起勇气，将那个被层层加密的、名为“遗物”的文件打开。 那是一张扫描件。 泛黄的信纸上，是小女孩歪歪扭扭的字迹，墨水因为泪水的浸染而微微化开。 “哥，我记得妈妈唱过的那首歌了……他们不让我说，也不让我唱，说那是会让人变笨的‘噪音’。但我每天晚上都在心里偷偷地哼。哥，你说等我出去了，外面的世界……还能听见这首歌吗” 信的末尾，还画了一个不成形的，努力上扬着嘴角的小太阳。 陈砚缓缓站起身，眼中没有泪，只有一片燃烧过后的死寂。 他将打印出来的信纸，轻轻放入脚边的火盆。 火焰升腾，橙红色的光芒吞噬了女孩最后的期望，也映照出陈砚一张平静到可怕的脸。 他不再是那个挣扎于情感与理智之间的情报员。 从这一刻起，他成了复仇本身。 一直等候在门外的杜骁看到，陈砚的背影在火光中被拉得笔直，仿佛一柄淬火重生的利剑，锋芒毕露。 “帮我接通周临。”陈砚的声音响起，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我要知道，x-0-7，现在究竟在哪。” 几乎是同一时间，城市另一端，某卫视的财经直播间外，倒计时灯光亮起。 财经主播李维舟正在整理领带，他的老朋友周临站在导播身后，对着衣领上的微型麦克风，仿佛在与导播核对稿件般，用标准的播音腔低声念出一段信息： “插播一条市场传闻。据不可靠消息，某具备高度不可控共鸣特质的‘特殊资产’，已被其持有方紧急列入‘终声协议’最高优先级处理名单。清算窗口期，预计在四十八小时之内。” 李维舟的动作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对镜头比了个“ok”的手势。 演播厅的灯光骤然亮起，直播开始。 而在无人察觉的阴影里，周临的嘴角，缓缓向上扬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清源会用冰冷的数据为所有人打分，评判生死。 那么现在，轮到他们这些被判为“不合格”的变量，来改写整个游戏规则了。 棋局已启，将军的号角，在暗夜中悄然吹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