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南线：太湖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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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母山脚下，一片由老旧渔船和简易棚屋组成的避风港里，弥漫着鱼腥、桐油和湖水的气息。 这里是真正靠湖吃湖的老渔民们聚集的地方，与那些充斥着游客的码头截然不同。 孙砚和苏清漪穿着朴素的便装，混迹其中，试图从这些与太湖打了一辈子交道的老人口中，撬出更深层、更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 他们找到了一位正在修补渔网的老人。 老人皮肤黝黑，脸上刻满了被风浪侵蚀的深壑，手指粗糙有力，灵活地穿梭着尼龙线。 他自称姓沈，在这湖上漂了快六十年。 苏清漪没有直接询问水下洞穴或巨大阴影，那太过惊世骇俗。 她只是以一个对地方传说感兴趣的学者身份，请教太湖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老一辈人才知道”的故事。 沈老伯起初只是说着些常见的风浪险情、鱼群洄游的规律。 直到孙砚看似无意地提起了陈婆婆哼唱的那首古老歌谣，尤其是“胥母山影倒着长，龙女梳头忘了妆”这两句时，沈老伯补网的动作微微一顿，混浊的眼睛抬起，打量了他们一眼。 “你们…也听过那个调调”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口音，有些含糊。 “听一位老婆婆提起过几句，觉得很有意思。”苏清漪温和地笑道，“老伯，这歌里唱的‘龙女’，是指什么呀” 沈老伯放下手中的梭子，掏出旱烟袋点上，吧嗒吧嗒抽了几口，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变得有些悠远。 “龙女啊…老话讲，是这大湖的精灵。有人说她住在湖心最深的地方，也有人说…她就住在胥母山的影子里。” 他指了指远处云雾缭绕的胥母山主峰，“月圆前后，没风没浪的晚上，有时候啊，湖心会起一种奇怪的雾气，不是平常那种白蒙蒙的，是带着点青汪汪颜色的光雾。在那光雾里头，运气好的话，能看到一些…影子。” “影子”孙砚追问，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嗯，”沈老伯压低了声音，仿佛怕被什么听见，“模模糊糊的，像是一座座宫殿的尖顶，又像是……很多狐狸的影子，在那里跳舞、拜月。老辈子人说，那是‘青丘狐国’的影子，倒映在湖里了。还说，那时候要是仔细听，能听到从水底下传来飘飘忽忽的歌谣声，听着好听，但听久了，人就迷糊，想往水里走…所以老话才说‘歌谣惑人’。” 湖心夜有狐影，歌谣惑人！ 孙砚和苏清漪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这与三阿公提到的“青丘影”完全吻合，而且更加具体！ “狐影”直接指向青丘国，而“歌谣惑人”则与他们手中那可能“残缺”或使用不当便会引来灾祸的“声钥”隐隐对应！ “那…有人靠近过那片有影子的地方吗”苏清漪小心翼翼地问。 沈老伯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敬畏：“那片水域邪门得很，老一辈的渔民都绕着走。水下暗流乱得很，容易翻船。而且…”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我年轻时候不信邪，跟几个伙伴撑船想靠近看看，离得还有老远，就感觉船底下有东西过去了，那个大…黑影，比我们三条船加起来还长！吓得我们赶紧调头，再也不敢往那儿凑了。” 巨大的黑影！ 这印证了林星遥rov的发现！ “老伯，您还记得那影子大概在湖心哪个位置出现吗”孙砚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 沈老伯眯着眼，朝着湖心方向比划了一下：“就对着胥母山那个像老鹰嘴一样的山崖，往湖心里再划个两三里地，差不多就是那儿。那地方下面好像有个大水坑，我们打渔的声呐有时候能探到，深不见底，都叫它‘龙女漱盂’。” 龙女漱盂！ 一个极具象形意义的名字！ 带着从沈老伯这里获取的关键信息，孙砚和苏清漪立刻返回与林星遥汇合。 “…狐影…歌谣惑人…龙女漱盂…” 林星遥重复着这些词语，手指在平板电脑上飞速操作，将沈老伯描述的大致方位与之前声纳扫描的数据进行叠加校准。 “方位基本吻合！‘龙女漱盂’就是我们发现的那个巨大水下空洞结构！”林星遥兴奋地指着屏幕上被高亮标记的区域，“沈老伯说的‘青汪汪的光雾’和‘狐影’，很可能是一种在特定条件下（如月圆、能量活跃），秘境能量逸散或入口不稳定时，在湖面上形成的海市蜃楼般的投影！而‘歌谣惑人’，极有可能就是指我们手中的‘声钥’，如果频率或强度不对，不仅无法正确开门，反而会惊动守护者（那巨大阴影），甚至对周围生物产生精神干扰！” 她调出之前rov匆忙间拍摄到的洞口边缘的高清图片，放大处理。 “看这些岩石结构，虽然覆盖着沉积物和发光苔藓，但其基础的几何形态，尤其是洞口上方那几道弧形的支撑结构…像不像…某种抽象化的狐狸耳朵的内部廓线” 经她一点，孙砚和苏清漪再看去，果然觉得那原本看似杂乱的岩石轮廓，似乎真的隐隐构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朝向水下的“耳廓”形状！ 只不过它太过庞大，且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不仔细分辨根本看不出来。 “湖神的耳朵…青丘之耳…”苏清漪喃喃道，“原来不是指一个能听的器官，而是指这个巨大的、形似耳廓的水下洞穴结构本身！它是一个天然的共鸣腔，一个需要正确‘声钥’才能激活的‘门户’！” 谜团似乎解开了一部分。 他们找到了“青丘之耳”，也明白了其运作原理与潜在危险。 但问题依然存在：正确的、完整的“声钥”是什么 如何避免惊动那可怕的守护者 如何才能安全地通过这扇“门” “我们需要对‘龙女漱盂’进行更精确的测绘，尤其是其内部结构。” 林星遥下定决心，“沈老伯提到月圆前后是异象高发期，下一个满月就在五天后。我必须在那之前，想办法让rov更深入那个洞穴，至少摸清入口附近的结构和那守护者的活动规律。这次，需要更小心，或许…可以尝试使用更低功率、更接近自然频率的声波进行试探性接触。” 南队的调查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将神话传说与现实地理完美结合，揭开了“青丘之耳”的真面目。 然而，随着面纱的揭开，更具体、更致命的挑战也摆在了面前。 五天后的月圆之夜，太湖深处那形似耳廓的洞穴中，等待他们的，是通往青丘的坦途，还是被惊醒的“龙女”之怒 太湖的疑云，并未散去，反而因为了解的深入，变得更加凝重、更加迫在眉睫。 （第52章 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