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南线：水下降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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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期限，如同悬于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驱使着南队三人争分夺秒。 在下一个满月之夜到来前，他们必须尽可能摸清“龙女漱盂”——那形似耳廓的水下洞穴——的内部情况，尤其是那头守护者的活动规律。 夜色再次成为最好的掩护。 同一艘经过伪装的橡皮艇，悄无声息地滑入“龙女漱盂”上方的水域。 月轮尚未圆满，清辉已足够明亮，洒在湖面上，映出胥母山模糊的倒影，与沈老伯描述的“青汪汪光雾”出现前的景象颇有几分相似。 林星遥小心翼翼地再次将水下机器人（rov）放入水中。 这一次，她做了更充分的准备。 rov不仅搭载了更坚固的防护外壳和更强大的推进器，还加载了她根据古老歌谣和陈婆婆、沈老伯提供的信息，重新分析计算出的几组“低功率试探性声波频率”。 她希望以更温和、更接近“自然”的方式，与那洞穴或者其守护者进行“沟通”，而非粗暴地“叩门”。 “开始下潜，启动预设声波序列a，功率设定为最低档。”林星遥低声下达指令，手指在操控平板上稳稳操作。 rov拖着信号缆绳，如同一只发光的机械水母，缓缓向着那幽深的、形似耳廓的洞口下潜。 强光灯再次刺破水下的黑暗，照亮了覆盖着发光苔藓和沉积物的洞口边缘。 屏幕上传来稳定的画面和数据流。 孙砚紧握青铜镜，全神贯注地感应着。 镜面再次泛起那熟悉的漩涡状光纹，随着rov的下潜，光纹旋转的速度也在加快，并隐隐指向洞穴深处。 苏清漪则屏息凝神，观察着周围湖面的任何细微变化，手中玉符传来的温热感让她不敢有丝毫放松。 初始阶段一切顺利。 rov平稳地接近洞口，传回的声纳数据开始勾勒洞穴内部最初的轮廓——那是一个向下倾斜、内部空间远比想象中更要庞大的结构。 “信号稳定，正在进入洞口区域。” 林星遥汇报着，同时启动了预设的低声波脉冲。 一组柔和、带着某种古老韵律的振动波，以极低的功率向着洞穴深处扩散开去。 就在声波发出的瞬间，异变陡生！ 原本清晰的视频信号猛地扭曲，屏幕上瞬间布满跳跃的雪花和撕裂的条纹！ 操控平板与rov之间的连接信号强度指示条如同跳水般急剧下跌，从满格瞬间跌至红色危险区，并伴随着刺耳的连接中断警报声！ “信号受到强烈干扰！不是常规的电磁干扰，更像是…某种能量场在阻断通讯！” 林星遥脸色一变，手指飞快地在平板上操作，尝试切换频道、增强信号功率，但都徒劳无功。 信号断断续续，传回的画面破碎不堪，只能勉强看到rov的灯光在剧烈晃动。 “镜子…反应很剧烈！”孙砚低呼。 他手中的青铜镜不再是温和的漩涡光纹，而是爆发出刺目的光芒，镜面剧烈震颤，仿佛在承受某种巨大的压力，又像是在发出强烈的警告！ 几乎在信号中断的同时，通过那断断续续、扭曲不堪的画面，他们隐约看到一道巨大的、模糊的阴影，以惊人的速度从洞穴深处猛扑而来！ 它没有直接攻击rov，而是裹挟着一股肉眼可见的、扭曲了光线的暗流，狠狠撞在了rov侧面！ “嘭！”一声沉闷的撞击声，甚至通过水体隐隐传到了水面！ 屏幕上最后传回的画面是疯狂旋转的湖底景象和一道一闪而过的、覆盖着幽暗鳞片的巨大躯体，随后，屏幕彻底陷入一片黑暗。 连接信号完全中断！ “rov失去联系！” 林星遥的心沉到谷底，她尝试了所有备用方案，都无法重新建立连接，“大概率…损毁了。最后的数据显示，遭到了高速物体的猛烈撞击。” 橡皮艇上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湖水轻轻拍打船体的声音，衬得这寂静更加令人窒息。 一次精心准备的勘探，尚未真正深入，便以昂贵的设备损毁和彻底的失败告终。 苏清漪望着那恢复平静、却深不见底的水面，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不是简单的生物攻击…那干扰信号的力场，还有镜子剧烈的反应…这更像是一种…结界。是秘境入口自身的防御机制，或者说，是那个‘守护者’所掌控的、与这片水域融为一体的力量。” 她回想起墨的警告——“尔等手中之‘钥’，残缺不全，强开此门，徒引灾祸。” “我们之前的推测没错，”苏清漪继续分析，脸色苍白，“‘声钥’是钥匙，但这‘龙女漱盂’本身，是一个有‘锁’也有‘守卫’的大门。我们拿着残缺的钥匙，试图去开锁，不仅打不开，反而触发了警报，引来了守卫最直接的反击。那信号干扰，就是结界被触发后的表现，它隔绝内外，防止窥探，也阻止强行闯入。” 挫折感如同冰冷的湖水，浸透了三人。 他们找到了门，却发现自己连靠近观察都做不到。 守护者的强大远超预期，而秘境的防御机制更是玄奥难解。 “我们需要完整的‘声钥’，”孙砚看着手中渐渐平息下来、却依旧温热的青铜镜，语气沉重，“或者，找到能让我们‘安全’使用这残缺钥匙的方法。否则，下次我们损失的，可能就不只是一台机器人了。” 林星遥没有气馁，她调出rov失联前最后几秒传回的碎片化数据和那惊鸿一瞥的模糊影像，试图进行分析。 “撞击物的轮廓和鳞片纹理…确实像某种未知的、大型水生爬行动物，或者…更接近传说中‘龙’的形态。而那个干扰力场的能量特征…非常奇特，似乎与水体本身产生了某种共振。” 她抬起头，眼中重新燃起技术专家不屈的光芒：“虽然失败了，但我们并非毫无收获。我们确认了结界的存在和触发条件，对守护者的形态和攻击方式有了更直观（尽管模糊）的了解。下一步，我们必须集中精力，找到那缺失的‘钥匙’部分，或者，找到能骗过这结界和守护者的方法。” 太湖的秘境，以其强硬的态度，给了雄心勃勃的探索者一个狠狠的下马威。 通往青丘的道路，布满了无形却有质的障碍。 南队的脚步，被迫再次放缓，从积极的勘探转向更需耐心与智慧的破译与寻找。 而在那幽暗的“龙女漱盂”深处，被惊动的守护者，是否已彻底苏醒 那双曾在水下亮起的猩红目光，是否正透过层层湖水，冷漠地注视着水面上那渺小的橡皮艇，以及艇上那三个不自量力的人类 水下的障碍，已然竖起。 下一次尝试，或许将决定生死。 （第54章 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