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水渍与他的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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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的渊渟科技大厦，依旧有许多窗户亮着灯，如同蛰伏的巨兽睁开的眼睛。顶层总裁办公室里，陆沉渊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城市的璀璨灯火，手中端着一杯威士忌，冰块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右臂的伤口在特制药粉和后续的专业处理下，已经好了大半，但偶尔还是会传来隐隐的刺痛。这刺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山区发生的一切，以及那个递给他药粉的女人。 桌上的内部通讯器亮起，传来秦昊的声音：“陆总，技术部报告，安装在文件盒里的信号器，于今晚19:08分左右信号发生剧烈波动，随后于19:12分彻底消失，最后传输回的微弱信号显示环境湿度急剧升高，疑似……进水短路。” “进水”陆沉渊转过身，眼神锐利，“具体位置” “最后消失的位置锁定在‘拾光书屋’内。根据之前的信号轨迹分析，目标在签收后，有大约半小时的静止期（疑似在阅读），随后信号开始小范围移动，紧接着就发生了湿度急剧变化和信号消失。”秦昊汇报得一丝不苟。 “进水……”陆沉渊重复着这两个字，走到办公桌前，调出了技术部发来的最后时刻信号强度和环境传感器数据曲线图。 曲线显示，信号消失前有一个非常短暂的、强度极高的湿度峰值，随后信号骤降归零。这确实符合液体泼溅导致设备短路的特征。 太巧了。 他刚刚送去带有追踪器的文件，她就“不小心”把文件掉水里了 “书店内部的监控呢”陆沉渊沉声问。他早已派人用极其隐蔽的方式，在苏晚书店斜对面的咖啡馆和便利店安装了长焦监控设备，覆盖了书店门口和部分内部区域。 “调取分析了。”秦昊的语气有些无奈，“角度问题，无法直接拍到苏小姐摔倒水桶的具体画面，但可以看到大约在19:07分，她拿着水桶和毛巾走向后院方向。19:10分左右，监控拍到靠近后院的那片阅读区地面有反光水渍出现，随后看到苏小姐匆忙擦拭地面和收拾桌面的动作。时间点……吻合。” 一切证据链，似乎都指向这是一场意外。 陆沉渊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监控画面、信号数据……看起来天衣无缝。 但他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在冷笑。 苏晚，一个能拍出充满力量和洞察力照片的女人，一个在山区遭遇杀手袭击能冷静脱身示警的女人，一个拥有特效外伤药粉的女人……会如此毛手毛脚，犯下把重要文件和手机都掉进水里的低级错误 这更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针对他试探的反击表演。 她用一种他无法指责的方式，光明正大地毁掉了追踪器，甚至还顺便为可能更换某些设备（比如手机）铺垫了理由。 真是……厉害。 陆沉渊的唇角，竟然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欣赏的弧度，但随即又被更深的冰冷覆盖。 她越是这样聪明、谨慎、无懈可击，就越是证明她绝对有问题。 “陆总，还需要……继续投放类似的设备吗”秦昊试探着问。接连两次失败，让他觉得这种方式似乎效率太低。 “不必了。”陆沉渊摆了摆手，“她已经有防备了，再用就是浪费时间。” 他走到酒柜前，又倒了一点酒。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荡漾，映出他晦暗不明的眼神。 技术手段试探受阻，身份背景调查暂时没有突破……常规方法似乎对她无效。 那么，就只能非常规了。 他需要创造一个环境，一个能让她放松警惕、甚至不得不主动暴露某些特质的环境。 他需要……更近距离地观察她，不仅仅是工作关系。 一个计划在他脑中逐渐成形。 他拿出手机，翻到苏晚的号码，犹豫了片刻，并没有拨出去，而是对秦昊吩咐道： “安排一下，明天下午，以我的名义，给‘拾光书屋’送一份答谢礼物。感谢苏小姐这次考察的辛苦付出和对项目的支持。礼物……选得用心一点，不要太商务，显得私人化一些。” “私人化的礼物”秦昊有些不解，“比如……” “比如，一套限量版的古典文学珍藏套装，或者，一支高端定制的钢笔。”陆沉渊淡淡地说，“附上一张手写的感谢卡。” 他要用一种温和的、不带侵略性的方式，重新拉近因为调查而变得紧张的距离。礼物是铺垫，手写卡片更能体现诚意和“私人”态度。 他要让她迷惑，让她猜不透他的意图，从而放松戒备。 “是，我明白。”秦昊虽然不明白老板为何突然要送礼，但还是立刻应下。 “另外，”陆沉渊补充道，眼神变得深邃，“之前项目部提过，为了更好的宣传效果，可能需要为苏小姐安排一个简单的个人专访，展示一下摄影师的视角和情怀。我觉得这个提议不错，让他们尽快联系合适的媒体，安排起来。” 个人专访秦昊愣了一下。这确实是个项目计划内的环节，但之前陆总似乎并不热衷，怎么突然又提起来了 “好的，我立刻通知项目部。” “嗯。”陆沉渊挂断了通讯。 他再次走到窗前，看着窗外无尽的夜色。 苏晚，你不是善于伪装吗 那我就给你一个舞台，让你尽情表演。 在聚光灯下，在精心设计的问题里，我看你还能不能藏得住。 他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眼中闪烁着猎人般的耐心和冷光。 而此刻的苏晚，正和叶蓁在一家热闹的餐厅里吃饭，新买的手机放在桌上。她笑着听叶蓁吐槽工作的烦恼，心里却在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她知道，陆沉渊绝不会因为一次“意外”而放弃。 接下来的交锋，只会更加凶险。 她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