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王虎的托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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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还没完全散尽，青莽山的风裹着草木的湿气，吹得李家坳的炊烟都歪了几分。林渊刚把装着父母牌位的红布塞进背包侧袋，就听见院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 厚重、沉稳，像常年扛着猎枪走山路的人特有的节奏，不用看也知道是王虎。 他抬头望去，只见王虎大步跨进院门，肩上没扛惯常的猎枪，手里却多了个用油布层层裹着的东西，棱角分明，看着沉甸甸的。他脸上带着点局促，平日里晒得黝黑的脸颊，此刻竟泛着点红，像是有什么话不好开口。 “王虎哥，你怎么来了” 林渊迎上去，目光落在那油布包上，“这是……” “给你的。” 王虎把油布包往林渊手里递，动作有点笨拙，像是怕碰坏了里面的东西。林渊接过来，只觉得入手一沉，比他的青竹剑还重些，油布上还带着淡淡的松脂香，像是刚从木箱里取出来的。 “这是啥” 林渊一边解油布，一边问。王虎没立刻回答，只是搓了搓手，眼神落在院角那堆劈好的柴上 —— 那是昨天下午他帮林渊劈的，说 “路上用不上，先给你把家里的柴备足，回来也有得烧”。 油布解开三层，露出一把猎刀来。刀鞘是深褐色的牛皮做的，边缘已经磨得有些发白，上面刻着简单的兽纹，是山里猎户常用的样式，却比寻常猎刀的刀鞘更厚实，摸上去能感觉到皮革里层还垫了软木，显然是精心保养过的。林渊握住刀柄，轻轻一拔，“噌” 的一声轻响，刀刃出鞘时带着股凌厉的寒气，晨光落在刀身上，映出冷冽的银光，刀刃边缘没有一丝卷口，反而锋利得能映出他的眉眼。 “这是我爷爷传下来的猎刀。” 王虎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带着点回忆的暖意，“当年我爷爷用这刀，在青莽山杀过一头三百多斤的野猪，还救过三个迷路的采药人。后来我爹接过这刀，守了李家坳二十年，妖兽下山、山匪来抢，全靠这刀撑着。去年我爹走的时候，把刀交给我，说‘以后你就用它护着李家坳，护着身边的人’。” 林渊握着刀柄的手顿了顿，心里忽然沉甸甸的 —— 他知道这把刀对王虎的意义，那不是普通的武器，是王家三代人守护家园的念想，是刻在骨子里的责任。他连忙把刀插回鞘里，想把油布包递回去：“王虎哥，这刀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你还要用它护着李家坳，我……” “你必须收。” 王虎按住他的手，语气比平时都要坚定，黝黑的眼睛里满是认真，“李家坳有我在，还有村里的猎户，撑得住。可你不一样，你要去青州城，去青云宗，路上说不定会遇到山匪，遇到没退干净的妖兽，你那青竹剑是修仙者的法器，可有时候近身搏杀，还得靠一把实在的刀。这刀能劈铁断石，你带着，我心里踏实。” 他说着，伸手摸了摸刀鞘上的兽纹，指尖划过那些磨白的痕迹，像是在跟老伙计告别：“我爷爷说过，好刀要跟着能护住人的人。昨天妖兽潮里，你拿着青竹剑挡在我们前面，那模样，跟我爷爷当年挡着野猪的样子一模一样。这刀给你，不亏。” 林渊看着王虎的眼睛，里面没有丝毫不舍，只有对他的牵挂。他想起三年前，自己刚失去父母，在青莽山采药时差点摔下陡坡，是王虎路过把他拉上来，还扔给他半只野兔，说 “以后少往险地方去，饿了就来我家吃”；想起去年冬天，他没钱买棉絮，是王虎悄悄在他门口放了一袋棉花，说是 “家里多的”；想起妖兽潮时，王虎胳膊被黑鬃熊拍肿了，还在喊 “林渊，你专心御敌，后面有我”。 这些年，王虎对他的好，不是轰轰烈烈的帮衬，是细水长流的惦记，像青莽山的泉水，不显眼，却一直滋养着他。林渊握紧刀柄，指节微微发白，声音有点哑：“王虎哥，谢谢你。这刀我收下了，我会用它护着自己，也会记得，我是从李家坳走出去的，记得要护着这里的人。” 王虎见他收下，脸上终于露出了笑，黝黑的脸颊皱成了褶子，像晒透了的老树皮，却格外真诚。他挠了挠头，忽然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声音比刚才低了些：“林渊，有件事…… 我想拜托你。” “你说，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帮。” 林渊立刻点头。 “你也知道，我这辈子就是个猎户，没什么大本事。” 王虎的目光落在远处的青莽山，眼神里带着点向往，又有点忐忑，“可自从上次李大夫说，有些人是‘隐性灵根’，只是没遇到机缘觉醒，我就…… 我就有点盼着。我想觉醒灵根，不是想当什么仙长，是想更厉害点，能护着李家坳，护着村里的人，以后再遇到妖兽潮，我也能像你和李大夫一样，不用只能靠斧头拼。” 他说着，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像是怕林渊觉得他贪心：“我知道灵根资源金贵，青云宗里肯定也不好求。你要是方便，就帮我留意留意，要是不方便，也没事，就当我没说……” “王虎哥，” 林渊打断他的话，语气格外坚定，“我帮你留意。” 他看着王虎眼里瞬间亮起来的光，继续说：“李大夫说过，隐性灵根只要有合适的‘引灵草’或者‘聚灵液’，就有机会觉醒。青云宗是大宗门，肯定有这些资源。我到了那里，会好好修炼，争取早点有能力拿到这些东西，到时候一定给你送回来。” 王虎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干脆，眼睛一下子红了，抬手抹了把脸，又觉得不好意思，嘿嘿笑了两声：“好，好，那我就等着。你在青云宗要是受了委屈，别硬扛，不行就回李家坳，哥还能给你煮野鸡汤喝。” “嗯。” 林渊点头，把猎刀小心地裹回油布，放进背包的最外层 —— 那里挨着青竹剑，一边是修仙者的法器，一边是凡界的守护，一冷一暖，却都装着沉甸甸的心意。 这时，院外传来张婶的声音：“林小哥，王虎兄弟，快过来吃早饭！我煮了红薯粥，还蒸了菜包子，路上带着当干粮！” 王虎拍了拍林渊的肩膀：“走，先去吃早饭。待会儿赵仙长该在村口等了，可不能让仙长等咱们。” 林渊跟着王虎走出院门，晨雾已经散得差不多了，阳光洒在土路上，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摸了摸背包里的猎刀，能感觉到刀柄传来的温度，像是王虎掌心的暖意。他知道，这把刀不仅是武器，更是王虎的托付，是李家坳的期盼 —— 带着这份托付，他的修仙路，就不会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