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你就不能盼点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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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存放无畏的圣殿内气氛凝重，幽蓝色的照明光带在拱顶投下冷冽的光芒，映照在肃立两旁的怀言者星际战士深灰色的动力盔甲上，泛起一片金属的寒光。 空气中弥漫着熏香、机油和冷却液混合的独特气味。 殿堂中央，那台古老而威严的“土星”型无畏机甲，也就是斯克兰奇修士最后的躯壳，静静地矗立在预定的休眠基座上，粗大的能量导管和营养液管线如同巨蟒般缠绕其上，尚未激活。 以药剂师诺斯卡尔为首，赫拉克勒斯、墨诺提俄斯连长等一批与斯克兰奇并肩作战过的军官和精锐战士肃立在基座前，为他进行一场简朴而庄重的送别仪式。 对于一位即将再次陷入漫长休眠的无畏老兵而言，这已是军团能给予的最高敬意。 当最后一道安全锁被技术神甫用祝福过的扳手拧紧，斯克兰奇那经过机械合成的、带着独特嗡鸣的声音打破了沉默，语气里充满了不耐烦： “行了行了，都别摆出这副送葬的表情！” 他的外部扬声器发出嗡嗡的声响。 “老子只是回去睡个长觉，又不是他妈的要彻底报废了！一个个绷着脸给谁看呢” 诺斯卡尔药剂师上前一步，他冷静的目光扫过无畏机甲厚重的装甲，声音平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斯克兰奇战斗兄弟……” “根据你的生理指标和机甲核心的疲劳度评估，这次休眠维护周期将会非常漫长，预计将持续数十年，甚至更久。” “这意味着，今日在此的许多人，在你下次被唤醒时，或许已无法再见。你还有什么话要交代” 无畏机甲内部传来一阵低沉的、仿佛是深吸一口气的液压声尽管此时的他早已不需要呼吸。 斯克兰奇沉默了几秒，似乎在组织语言，随后，他那标志性的、混合着粗粝与直率的声音再次响起： “呃……好吧，既然你这么说。” 他顿了顿道 “第一！”他的声音提高了一点，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调。 “听着，诺斯卡尔，还有你们几个小子！都给老子记好了！如果……我是说如果！将来哪天，赫拉克勒斯这小子，” 他特意用机甲的手臂指示性地指了指站在前排、表情复杂的赫拉克勒斯。 “真的因为什么倒霉催的原因，不得不被塞进另一台无畏里的时候，无论我在哪个旮旯角落里睡着，都必须！立刻！马上！把老子叫醒！老子要当第一个‘欢迎’他加入我们这帮老铁罐头的‘前辈’！听清楚没有！” 这古怪的嘱托，让赫拉克勒斯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但他能感受到这话语背后隐藏的、属于斯克兰奇式的关切。 “第二，”斯克兰奇的语气稍微平缓了一些，带着一丝遥远的憧憬。 “等到我们伟大的帝皇，终于完成他那牛逼哄哄的大远征，把这该死的银河系彻底摆平，人类真正他妈的迎来太平盛世的那一天……如果那时候我还没睡到宇宙尽头，记得也把我弄醒。” “让我……亲眼看看那是个什么光景。” “最后，”他的声音陡然变得干脆利落，甚至带着一丝决绝。 “要是上面这两件事他妈的都没发生……那你们就别闲得蛋疼来吵老子睡觉！让老子安安静静地待在黑暗里，直到永恒或者末日，随便哪个先来都好！” 三条“遗嘱”交代完毕，斯克兰奇似乎了却了所有心事。 他不等众人回应，便操控着庞大的无畏机甲，主动向后靠倒在休眠基座的支架上，发出沉重的金属撞击声。 “来吧，技术军士！该插管插管，该灌油灌油！利索点！” 早已等候在旁的技术神甫和技术军士们立刻围拢上来，如同进行一场精密的仪式般，将最后的神经连接接口、深度休眠能量输送管等管线，小心翼翼地对准接口，逐一连接，接着便锁死。 复杂的冷却系统开始低声运转，为机甲核心降温做准备。 诺斯卡尔看着这一切准备就绪，缓步走到休眠控制台前，将手放在那个需要原体或药剂师权限才能拉动的、雕刻着帝国鹰徽的休眠启动拉杆上。 就在诺斯卡尔的手即将用力的前一刻，斯克兰奇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透过电子合成音，似乎能听出一丝极其罕见的、近乎别扭的缓和： “诺斯卡尔……你小子。” 他顿了一下，“我睡觉的这段日子……军团里的大小事情，还有这帮不让人省心的小子们……你多照看着点。别……别在老子醒来之前，就挂了了。明白吗” 这几乎是斯克兰奇所能表达的最接近“保重”的话语了。 诺斯卡尔的手停顿了一瞬，他侧过头，看向那具即将陷入沉寂的战争机器，平静而郑重地回答：“我尽力而为。这是承诺，斯克兰奇兄弟。” 话音落下，诺斯卡尔不再犹豫，用力拉下了启动杆。 “嗡————” 低沉的共鸣声响起，休眠基座上的符文依次亮起幽蓝色的光芒。 强大的镇静剂和能量维持液通过管道注入机甲内部，复杂的仪式程序开始运行。 斯克兰奇外部扬声器里原本细微的电流嗡鸣声，开始逐渐减弱、变得断断续续。 “这帮……小……崽子……” 最终，随着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仿佛是释然又像是叹息的电子杂音，斯克兰奇的声音彻底消失了。 无畏机甲头部那两盏一直亮着的、代表意识活跃的暗红色光学传感器，光芒如同燃尽的烛火般，缓缓地、彻底地熄灭了，只剩下金属外壳反射着圣殿内的冷光。 庞大的机体彻底静止，仿佛真的化为了一座古老的金属纪念碑。 诺斯卡尔静静地站在控制台前，注视着陷入永恒般沉睡的战友。 过了许久，他才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 “晚安，斯克兰奇兄弟。愿你在漫长的沉睡中，能有美梦相伴。” 整个休眠圣殿，陷入了一片漫长的寂静之中。 唯有冷却系统持续运行的微弱声响，证明着这台钢铁巨人体内，生命的气息只是被延展，而非终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