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死寂荒原，绝境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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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在无尽的冰冷与黑暗中沉浮。 凌尘感觉自己像是被放逐到了宇宙的尽头，四周是永恒的虚无，连时间都失去了意义。唯有灵魂深处传来的、如同被亿万把锉刀反复刮擦的剧痛，提醒着他依旧“存在”。元婴黯淡欲灭，仿佛风中残烛，道基上的裂痕如同破碎的瓷器，随时可能彻底崩解。强行催动源碑对抗化神、亡命遁逃的空间反噬，几乎榨干了他所有的生机。 这一次，伤得比任何时候都重。若非四块混沌源碑碎片在最后关头自发护主，释放出微弱的混沌本源吊住他一丝真灵不灭，他早已形神俱散。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的光芒刺破了沉重的黑暗。凌尘艰难地、一点点地重新凝聚起涣散的意识，仿佛用尽了亿万年的力气，才勉强撬开了如同被焊死的眼皮。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死灰色的……荒原。 天空是低垂的、凝固的铅灰色，没有日月星辰，仿佛一块巨大的、肮脏的幕布，压得人喘不过气。大地是龟裂的、毫无生机的灰白，布满了细密的、如同干涸河床般的裂纹，一直延伸到视野的尽头。没有风，没有水，没有一丝绿意，甚至连一块像样的石头都看不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万物凋零、法则崩坏后的……终极死寂意韵。这里的灵气……不，这里根本没有灵气，只有一种更加精纯、却也更加霸道、充满了“终结”与“虚无”意味的……寂灭本源之气！ 这种气息，对寻常修士而言是致命的毒药，吸入一丝便会加速道消。但诡异的是，凌尘体内那濒临崩溃的归墟元婴，在接触到这股寂灭本源之气后，竟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渴求与……舒适感仿佛久旱的沙地，遇到了极其稀少的、却同源的水滴。 “这里是……哪里”凌尘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只能在心中嘶哑地自问。他试图移动身体，却感觉全身骨骼如同散架，经脉寸断，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神识更是被压缩在识海方寸之地，难以离体。 绝境！真正的油尽灯枯，身陷未知绝地！ 然而，与肉身的极度虚弱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识海深处，那四块混沌源碑碎片，尤其是代表着“寂灭”与“星辰”本源的碎片，却在此刻……异常地“活跃”起来。它们散发着温润的光芒，缓缓旋转，如同呼吸一般，自发地、极其缓慢地……汲取着外界那精纯的寂灭本源之气！ 虽然速度慢得令人发指，但确确实实，有一丝丝灰白色的寂灭本源，正透过他破损的肉身，被源碑碎片吸纳、转化，然后反哺出一缕缕更加精纯、却带着生机的混沌之气，滋养着他近乎干涸的经脉与黯淡的元婴！ “是了……寂灭……本就是归墟之道的根源……此地的寂灭本源，对他人是剧毒，对我这身负源碑的归墟修士而言，却是……大补之物”凌尘心中升起一丝明悟，随即是劫后余生的狂喜！天无绝人之路！这看似绝地的死寂荒原，竟可能是他的……疗伤圣地！ 他不再犹豫，也无力做更多，只能全力收敛心神，将最后一点意志力，投入到引导那微乎其微的寂灭本源入体之中。他运转起《九劫噬天诀》最基础的固本法门，配合源碑碎片的自发吸收，如同最精密的工匠，开始以水磨工夫，一点点地修复着千疮百孔的道基。 过程缓慢得令人绝望。每一丝寂灭本源的流入，都伴随着刮骨剜心般的剧痛，那是两种同源却不同层次的力量在强行融合、蜕变。但他的道心历经磨难，早已坚如混沌神金，死死守住灵台一点清明，引导着这股力量，优先修复着维系生命的核心经脉与元婴创伤。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刻度。或许是一天，或许是一年。 凌尘如同化作了一块顽石，一动不动地躺在死寂的荒原上，唯有胸膛微不可察的起伏，证明着他顽强的生机。他的气息微弱到了极致，与这片荒原的死寂几乎融为一体。 然而，在他体内，一场悄无声息的蜕变，正在发生。 破损的经脉，在寂灭本源的冲刷下，断裂处开始萌发出极其细微的、带着灰金色光泽的肉芽，缓慢地连接、重塑。新生的经脉，比之前更加坚韧、宽阔，隐隐有混沌符文流转。黯淡的元婴，在得到混沌之气反哺后，表面的裂痕开始一丝丝弥合，虽然依旧黯淡，但核心那点归墟真火，却重新稳定下来，并隐隐壮大了一丝。最重要的是道基，那最深的裂痕，在寂灭本源这“同源”力量的滋养下，如同被最高明的工匠修补，开始真正意义上的……愈合！虽然缓慢，却坚定无比！ 破而后立！于寂灭中新生！这死寂荒原，成了他最好的淬炼场！ 不知过去了多久，当凌尘终于积蓄起一丝微弱的力量，能够勉强将神识探出体外数丈时，他“看”清了更多。 这片荒原，并非自然形成。大地之上，残留着无数巨大的、非人力所能为的恐怖痕迹——深不见底的爪印、绵延千里的剑痕、还有……一些破碎的、散发着淡淡威压的、非金非玉的……巨大骨骼碎片！这些骨骼，有的晶莹如琉璃，有的漆黑如墨，但无一例外，都蕴含着令人心悸的古老与死寂意韵。 “上古……战场或者说……是一处……世界的……坟场”凌尘心中凛然。此地残留的痕迹，远超玄荒界寂灭古战场，仿佛经历过更加可怕的大战。难道……这里是一处已经彻底归墟、连世界本源都寂灭了的……残骸空间 他尝试感应玄玑师尊留下的那缕寂灭剑意，以及怀中的源碑碎片，却发现与此地的联系极其微弱，仿佛被层层空间壁垒隔绝。 “必须尽快恢复实力，找到离开此地的方法。”凌尘压下心中的焦虑，更加专注地疗伤。 又不知过了多久，他的伤势终于恢复了小半，至少能够勉强坐起，进行简单的周天运转。修为也稳定在了元婴中期，虽然距离巅峰还差得远，但已有了自保之力。 这一日，他正引导着一股稍大的寂灭本源冲刷一条主要经脉时，异变陡生！ 远处死寂的天空中，那凝固的铅云，突然……剧烈地翻滚、扭曲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试图……撕裂这片空间的壁垒！ 紧接着，一道细微的、却清晰无比的……空间裂缝，如同黑色的闪电，在遥远的天际一闪而逝！虽然瞬间弥合，但一股极其微弱、却与这片死寂荒原格格不入的……生机波动，夹杂着一丝……熟悉的幽冥死气，顺着那裂缝的痕迹，泄露了进来！ 虽然那波动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瞬间就被荒原的寂灭意韵同化、湮灭，但凌尘的归墟之眸，却精准地捕捉到了！ “空间裂缝！有外界的气息！还有……幽冥殿的臭味！”凌尘猛地睁开双眼，眸中精光爆射！ 机会！离开此地的机会！虽然伴随着巨大的风险（幽冥殿可能在外面守株待兔），但总好过被困死在这绝地！ 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仔细感应着那空间裂缝出现的大致方位，以及其中残留的能量痕迹。 “裂缝极不稳定，出现时间极短……但其中残留的幽冥死气……说明外面很可能有幽冥殿的人活动，甚至……在把守” 凌尘眼神闪烁，心中飞速盘算。以他现在的状态，对付元婴后期都勉强，若外面有化神守候，出去就是送死。 “必须等！等一个最佳时机！或者……让外面的人，自己进来！”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中逐渐成型。他要借此地的寂灭环境……布一个局！一个请君入瓮，绝地反杀的局！ 他缓缓站起身，感受着体内恢复的力量，望向裂缝出现的远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幽冥殿……我们之间的账，是该好好算算了。这片死寂荒原，便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绝境逢生，猎人与猎物的角色，即将再次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