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球不是这么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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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米和托尼认识一年多，彼此有过几次往来。 想想今天也没别的安排，他就点头答应了。 吃完饭回家眯了几个钟头，下午又去场子里转了圈，到了晚上便按约定去了托尼说的那家酒吧。 月南帮是托尼跟他两个亲兄弟一手拉起来的。 他们一家是从月南逃难到港岛的难民。 当年那边战乱不断，不少人害怕遭殃，拼了命往外跑，很大一部分人流落到了港岛。 为了安置这些人，正府设了好几个难民营。 因为大多数都是坐船来的，外面都管那儿叫“船民中心”。 托尼三兄弟和家人当初就住在白石船民中心，位置在乌溪沙，属于沙田区的一个半岛。 那地方是封闭式管理，里面的难民日子过得苦，自由受限，待遇甚至还不如牢里的犯人。 长期受气加上压迫太狠，终于闹出了暴动。 托尼三兄弟带着家人趁乱逃了出来，占米就是那时候跟他们搭上线的。 虽说他们在船民中心待了好些年，但三人都练过身手，硬气得很，在那种地方愣是一次亏都没吃过。 光看长相，谁也不会觉得他们是月南人。 一般月南佬受地理环境影响，个头普遍偏矮偏瘦，平均身高在全球都排得上倒数第二。 但这哥仨不一样，最矮的老大阿渣都有接近一米七六，老三阿虎更是浑身腱子肉，站那儿就像一堵墙。 “占米哥！”一见他进门，托尼马上笑着迎上来。 “你大哥和阿虎呢怎么没瞧见”占米问。 “阿虎去上厕所了，我哥啊，正舞池里跳得起劲呢！” 顺着手指方向望去，只见穿着黑色西装的阿渣正围着一个洋妞扭来扭去，动作夸张，兴致高昂。 “你哥这舞步还是那么骚气。” “哈哈哈，他就这点本事了，走走走，咱哥俩好好喝。” 在托尼的热情招呼下，占米坐下和他推杯换盏，酒过三巡，气氛渐热。 托尼忽然开口：“占米哥，你现在跟着沓水龙混得风生水起，要是有看不上眼的生意，别忘了提携我们兄弟一把。” “咦我记得你们不是自己也在做吗” “别提了，港岛这些社团排外得很，咱们外来人，想在这块地盘站稳脚跟，太难了。” 托尼这话倒不假，港岛这些帮会对外来人防得紧，除了同根同源的大圈仔还能通融一二，别的甭管是月南来的，还是其他地方的，想在这里立山头、占地盘门都没有，本地社团根本不会答应。 老外在港岛搞点见不得光的买卖还能混口饭吃，可要是真敢划地盘、拉队伍，那就等着被人打到爬不起来吧。 所以像月南帮这种外来势力，也只能捡些边角料生意做做，挣点辛苦钱。 可占米仔一听这话，心里却悄悄动了念头——老大最近刚拿下三条货船，眼下只跑大陆线，运力还绰绰有余。 要是能顺路搭条线往月南走走私货，说不定就是条新财路。 “你们愿不愿意碰走私这路子”他试探着问。 “当然愿意！只要有钱赚，什么生意我们都敢上！”托尼立刻接话，语气里全是热切。 “那行，我回头跟老大提一嘴，看他意思如何。 他要是点头，咱们再细谈。” “多谢占米哥！”托尼马上端起酒杯，“这杯我干了，您随意！” 第二天一早，占米仔就把这事原原本本跟程子龙说了。 程子龙听完，也觉得值得考虑。 眼下他手上虽只有三艘船，但有系统撑腰，往后船只会越来越多。 抢渠道这种事，越早动手越好，先把位置占住，哪怕暂时没完全开展，也算落了子，不吃亏。 他略一思索，便对占米仔说道：“你去联系他们，约在八号仓见面，我要亲自看看人靠不靠谱。” “明白，老大。” 八号仓在西贡码头边上，程子龙带着占米仔赶到时，托尼三兄弟早已等在那里。 车子刚停稳，三人立马迎上前，低头弯腰齐声喊道：“龙哥！” 程子龙扫了他们几眼，观感还算过得去。 “你们想合作的事，占米已经告诉我了，我也懒得绕圈子。” “目前我的生意主要走大陆方向，月南那边还没铺开。 你们要是跟我干，市场得自己打开，我负责供货，你们包运输和销路。” “利润怎么分我也明说——四六，我六你四。 愿意就做，不愿意就算，我不强求。” “愿意！我们当然愿意！”托尼连忙应下，生怕慢了一拍错失机会。 表面看，程子龙几乎不出力，光出货就能拿大头，活全压给他们干。 可这笔账不能这么算——人家是和联胜的堂主，有些资源和门路，他们拼破头都拿不到；就算勉强拿到，代价也高出一大截。 再说前期所有投入都是程子龙扛着，他们只需出几个人手，几乎等于空手套白狼，哪有不接的道理 “既然想清楚了，以后就跟占米对接就行。”程子龙目光淡淡扫过三人，“但我先说好，进了我的局就得守我的规矩。 谁要是私下搞小动作，或是吃里扒外，别怪我翻脸不留情。” “绝对不会！龙哥您放心，我们一定规规矩矩做事！”托尼拍着胸口保证，眼角却不自觉瞄了瞄站在程子龙身旁的黑虎。 那人一身腱子肉，胳膊比常人腿还粗，站着就跟铁塔似的，拳头砸下来怕是能把车顶打出个坑。 他可不想尝那滋味。 “行，就这样。”程子龙转向占米仔，“细节你来安排，我先走了。” “是，老大。” …… 旺角，高尔夫球练习场。 托尼三兄弟正和几个球友赌局耍乐。 “砰！” 阿渣一杆挥出，小白球划出高弧线，直愣愣撞上了标示两百码的蓝色桩子。 这种练习场的赌法，通常就比谁打得远。 场地按距离设了四种标志桩：一百码红桩、一百五十码白桩、两百码蓝桩、二百五十码黑桩。 阿渣这一杆稳稳命中蓝桩区，对面那位只能认栽。 “厉害啊，渣哥！” “帅！” 在一群小弟的叫好声中，阿渣得意转身，随手把球杆甩给旁边的小弟。 接着朝对手扬了扬下巴：“转五万过来，跟我玩这么大输惨了吧！” 能玩上高尔夫的人，家底自然不薄。 在普通人眼里动辄成千上万的开销，在他们看来不过是九牛一毛。 阿渣刚收完钱，旁边的三哥阿虎还在那儿卖力练球。 他挥杆带风，力气倒是十足，可那股蛮劲全使歪了地方。 连着几下，不是打空就是砸在底座上，球压根没动，气得他直想把球杆掰成两截。 “虎哥，这球可不是这么打的！” 一个手下搂着妹子走过来，笑着接过阿虎手里的球杆说道。 “别跟练拳似的绷着劲儿，也用不着扎马步。” “来，我教你。” 话音未落，那人已把妹子圈进怀里，贴着她站好，一手握杆，一手带着她的手慢慢调整姿势。 “其实挺简单，拿起杆子别太紧张。” “腰和肩膀都松一点，别僵着。” “先抬头看一眼目标方向，再低头盯住球。” “然后——使劲甩出去就行！” “哎哟！” 话刚说完，一杆挥出，非但没碰着球，自己反倒脱手把球杆甩飞了。 “哈哈哈！”阿虎当场笑岔了气，弯着腰直拍大腿。 “这……这是反面教材！”那手下连忙补救，一脸尴尬地往回找补。 不远处，托尼坐在长椅上，慢悠悠用匕首削着苹果。 他瞥了眼正跟小弟闹腾的阿虎，转头对阿渣说：“大哥，你得提醒虎哥一句，这次跟沓水龙合作，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乱来了。” 阿渣刚点完钱，听了这话怔了一下，随即点头：“我心里有数，不用你说。” 他们这三个兄弟以前也替人运过货，仗着胆大心狠、做事没底线，常常顺手就把别人的货吞了。 主家追问起来，就推说是遇上风浪沉了船，要么说是被海关扣了，更狠的时候不但卷走货，连对方人都给做了。 可眼下这位程子龙不一样。 一是他背后站着联社这种庞然大物，不是以往那些软柿子任人拿捏；二是这笔生意是长期往来，要是贪一时便宜搞砸了，以后的财路就全断了。 最关键的是，哪怕只见过一面，他们也能感觉到程子龙不是好惹的角色。 敢动他的东西，恐怕下一秒就得被人追到天涯海角，不死不休。 更何况他身边那个黑虎，光站在那儿就让人心里发毛。 那种压迫感，让他们想起了当年从月南逃难到港岛的日子——那时十几条偷渡船被军方围剿，半数以上的人葬身大海。 如今不过是一个黑虎，却让他们生出面对整支正规部队般的窒息感。 谁也不想真去试一试，那会是什么下场。 托尼正要开口再说什么，裤兜里的电话响了。 来电的是占米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