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丹房识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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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课散去后，福临山的雾气已薄如蝉翼，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山腰丹房的黛瓦上，将昨夜残留的雪粒映得闪闪发亮。林砚刚走至丹房门口，便见玄机子立于阶前，青灰道袍被晨光染得微暖，手中拂尘轻垂，目光落在丹房木门上，似在思索着什么。林砚心中微动，上前躬身行礼：“师父。” 玄机子转过身，目光扫过林砚，缓缓道：“昨日雪夜丹房外的异动，你想必也察觉了。” 林砚一怔，随即点头：“弟子昨夜见引气玉有异，还听闻窗外有异响，本想今日晨课后再仔细检查药材。” 玄机子颔首，道：“药材暂无大碍，只是清欢初入山门，对灵药辨识尚浅，你今日带她熟悉丹房药材，也好让她日后帮衬一二。” 林砚心中了然，应道：“弟子明白。” 话音刚落，便听得身后传来轻快的脚步声，苏清欢提着浅绿弟子服的裙角跑来，脸上还带着刚与玄机子告别后的笑意：“师兄！师父说让你带我认药材，我早就想来丹房看看了，听说里面有好多奇奇怪怪的草，比后山的还好看！” 玄机子看着苏清欢雀跃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温和，对林砚道：“清欢心性纯良，只是行事跳脱，你多费心引导。” 说罢，便拂袖转身，道袍在晨光中轻扬，渐渐消失在山道尽头。林砚目送师父离去，转头对苏清欢道：“丹房乃炼丹重地，灵药皆有灵性，不可随意触碰，你需谨记。” 苏清欢连忙点头，像小鸡啄米般：“师兄放心，我肯定听话！绝不乱摸！” 林砚推开丹房木门，一股淡淡的药香扑面而来，混杂着樟木与炭火的气息，比昨日更显浓郁。丹房内的陈设简洁却整齐，靠北墙立着三排红木药架，上面摆满了各式药材，有的用青瓷碗盛着，有的用绢布包裹，标签上用墨笔写着药材名称与药性，字迹工整。 靠东墙的位置，摆放着一座青铜炼丹炉，炉身刻着繁复的云纹，炉口还残留着昨日炭火的余温。炉边的矮桌上，放着研药的石臼与药杵，旁边还有几个装着清水的瓷瓶，显然是昨日林砚整理药材时留下的。苏清欢好奇地打量着丹房内的一切，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发现了新大陆般，小声惊叹：“哇！这炉子好大，比我家的灶台还大！还有这些草，有的是红色的，有的是蓝色的，真好看！” 林砚走到北墙的药架前，指着最上层的一个青瓷碗，碗中盛放着几朵色泽莹润的褐色菌类，正是昨日整理的云芝。他道：“此乃云芝，生于山阴云雾处，需百年方能成形，性平，能固本培元，是炼制凝气丹的主料之一，昨日你采的霜叶草，便是与它配伍。” 苏清欢凑上前，小心翼翼地看着碗中的云芝，不敢伸手触碰，只小声道：“原来这就是云芝，看着比我采的霜叶草普通多了，没想到这么厉害。” 林砚又指着旁边一个绢布包裹的药材，道：“这是寒髓草，生于雪线附近的岩石缝中，性寒凉，能清热降火，炼丹时若灵力过盛，需用它来调和。” 苏清欢点点头，认真地记着，可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药架角落的一盆草吸引 —— 那草生在一个白玉盆中，叶片呈淡绿色，边缘泛着细微的银光，最奇特的是，叶片上竟萦绕着淡淡的光晕，在丹房的微光中显得格外亮眼，像是撒了一把碎星子。 她忍不住拉了拉林砚的衣袖，小声道：“师兄，你看那盆草，它会发光！比我见过的萤火虫还好看！” 林砚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无奈地叹了口气：“那是感应草，能感知周遭的灵力波动，叶片会随灵力强弱变化光晕，你若用手碰它，它便会收缩叶片，以示警惕。” 苏清欢听得愈发好奇，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吗它还会收缩我能试试吗就轻轻碰一下。” 不等林砚回答，她便伸出右手食指，小心翼翼地向感应草的叶片探去。指尖刚碰到叶片，那淡绿色的叶片便瞬间收缩，像是受了惊吓般，紧紧卷成一团，叶片上的光晕也骤然变暗，只剩下一丝微弱的银光。 苏清欢吓了一跳，连忙收回手，有些慌乱地看着林砚：“师兄！它怎么缩起来了是不是我把它碰坏了” 林砚走上前，看着缩成一团的感应草，无奈道：“我方才说了，灵药有灵，感应草对灵力触碰最为敏感，你贸然伸手，它自然会警惕收缩。不过无妨，过会儿便会恢复原状。” 苏清欢松了口气，却又有些自责：“都怪我，没听师兄的话，差点弄坏了灵药。” 林砚看着她垂头丧气的模样，心中不忍，从怀中取出一枚通体莹白的玉佩，玉佩约莫拇指大小，形状呈椭圆形，上面刻着简单的药纹，触手温润。他将玉佩递给苏清欢，道：“这是识药玉，你用它触碰药材，玉佩会显露出药材的药性与名称，省得你再闹笑话，也能避免误触灵药。” 苏清欢眼睛一亮，连忙接过识药玉，玉佩入手微凉，带着一股淡淡的灵气，她小心地捧着玉佩，像捧着稀世珍宝般：“谢谢师兄！这玉真好看！有了它，我肯定能认对药材！” 说着，她便拿着识药玉，走到刚才的云芝碗前，轻轻碰了碰云芝。 只见识药玉上瞬间泛起淡淡的青光，上面浮现出几行墨色的小字：“云芝，性平，固本培元，凝气丹主料，生于山阴云雾处，百年成形。” 苏清欢看得欢呼起来：“真的显字了！师兄，你看！和你说的一模一样！” 林砚看着她兴奋的模样，嘴角也忍不住弯了弯，道：“你且慢慢认，有不懂的便问我。” 苏清欢点点头，拿着识药玉，像个好奇的孩童般，挨个查看药架上的药材。她先去看了寒髓草，识药玉上泛起淡淡的蓝光，显露出寒髓草的药性；又去看了旁边的 “火莲子”，识药玉泛起红光，告知其性温热，能增强灵力。 丹房内的阳光渐渐移动，透过窗棂洒在药架上，将药材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苏清欢拿着识药玉，时而皱眉思索，时而小声惊叹，偶尔遇到不懂的地方，便跑去问林砚，林砚也耐心地为她解答。不知不觉间，已过了半个时辰，苏清欢已认完了前两排药架上的药材，手中的识药玉也被她捂得温热。 她走到最后一排药架前，目光落在一个用黑布包裹的药材上，好奇地问林砚：“师兄，这个用黑布包着的是什么药材呀为什么要用黑布包起来” 林砚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眼神微微一凝，道：“那是‘幽冥草’，性阴寒，需避光保存，若见强光，药性便会消散。此药多用于炼制解毒丹，寻常炼丹很少用到。” 苏清欢点点头，拿着识药玉，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黑布包裹的幽冥草。识药玉上瞬间泛起淡淡的黑光，显露出几行小字：“幽冥草，性阴寒，解毒，需避光保存，生于腐殖土中。” 苏清欢看着识药玉上的字，小声道：“原来它这么怕光，难怪要用黑布包着。” 就在这时，丹房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似是风吹动树叶的声音，却又带着几分异样。林砚心中一动，下意识地望向窗外，只见阳光依旧明媚，松枝在风中轻摇，并无异常。他皱了皱眉，昨日雪夜的异响再次浮现脑海 —— 难道是自己太过警惕，产生了错觉 苏清欢并未察觉林砚的异样，仍拿着识药玉，兴致勃勃地看着幽冥草，道：“师兄，这幽冥草长得是什么样子呀能不能打开黑布让我看看就看一眼，我肯定不碰它！” 林砚回过神，看着苏清欢期待的模样，心中的疑虑稍稍放下，道：“幽冥草通体乌黑，叶片呈披针形，并无特别之处，且其性阴寒，若打开黑布，见了阳光，药性便会受损，还是算了。” 苏清欢闻言，有些失望地点点头：“好吧，那我就不看了，不能因为我的好奇心坏了药材。” 林砚看着她懂事的模样，心中微暖，道：“时辰不早了，今日就认到这里，明日我要炼丹，你若有空，便来帮我添炭火。” 苏清欢立刻点头，脸上又露出了笑容：“好呀好呀！我肯定来！师兄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添炭火，不会耽误你炼丹的！” 说着，便小心翼翼地将识药玉收好，贴身放在衣襟里，像是怕弄丢了般。 林砚看着她珍视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走吧，该去膳堂用午膳了，晚了可就没热乎的了。” 苏清欢连忙跟上，两人并肩走出丹房，木门在身后缓缓关上，将满室药香与那盆渐渐恢复原状的感应草留在了屋内。 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苏清欢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偶尔回头和林砚说几句话，脸上满是笑意；林砚跟在后面，目光却时不时望向山道深处，心中的警惕并未完全散去 —— 昨日的异响、今日丹房外的动静，若只是巧合还好，可若真是有人在暗中窥探，明日的炼丹，怕是不会那般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