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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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栖岛附近海岸上的小镇，秋日的阳光暖融融地洒在校园里。云栖月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帆布鞋上沾着些泥点，正蹲在操场的槐树下，认真地清扫着金黄的落叶。 突然，一阵刺耳到令人心悸的引擎咆哮声由远及近，粗暴地撕裂了校园的宁静！三辆漆黑锃亮、如同钢铁怪兽般的宾利慕尚，带着不可一世的傲慢，碾过满地的落叶，嚣张地停在教学楼前。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尖锐刺耳。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精心描画、保养得宜的脸——柳明薇。她穿着香奈儿最新款的套装，衣襟上的金线在阳光下闪得人睁不开眼。她目光扫过操场上被惊动、纷纷驻足观望的学生，眼神如同在打量一群蝼蚁，带着居高临下的冷漠和不耐。 “同学，”她的声音透过车窗传来，带着一种刻意的、施舍般的优雅，却掩盖不住骨子里的傲慢，“云栖月在哪叫她出来。” 云栖月握着扫帚的手猛地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认得这个女人——上周在镇上的超市门口，这个女人拿在超市门口买个空泉水，还要皱着精致的眉头，对身边穿着西装的助理嫌恶地说：“这种地方都是低劣水，难喝死了！” 她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握着扫帚走上前，声音平静无波：“我就是。有事” 柳明薇推开车门，十厘米的jimmy choo高跟鞋踩在校园略显粗糙的水泥地上，差点崴了一下。她站稳身形，目光如同探照灯般聚焦在云栖月的脸上。当看清那双清澈透亮的杏眼，那眉峰的弧度，尤其是那无意识微微蹙起眉头的样子时，柳明薇的呼吸猛地一滞！这分明……分明是年轻时的她自己！那眉眼神韵，甚至带着白世诚年轻时特有的冷硬线条！ “你……”柳明薇的声音瞬间变了调，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她伸出手，指尖都在微微发抖，“我……我是妈妈啊！你的亲生妈妈！” 云栖月像是被烫到般，猛地后退了半步，手中的扫帚下意识地横在身前，像在两人之间竖起一道无形的篱笆。“我妈在岛上晒鱼干呢。”她仰起脸，清澈的目光直视着柳明薇，没有丝毫怯懦，声音清晰而冷静，“而且，你身上的香水味，闻着像……变质的鱼露，不像好人。” “放肆！”白世诚冰冷的声音从另一辆车里传来。他推门下车，一身昂贵的定制西装一丝不苟，包裹着精瘦的身躯，周身散发着久居上位的压迫感和戾气。他几步走到云栖月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像在看一件失而复得的物品，而非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云栖月，”他将一份文件直接甩到云栖月怀里，封面上“dna鉴定报告”几个黑体大字触目惊心，“我们是你血缘上的亲生父母。当年这个恶毒的保姆，”他冰冷的目光如刀子般剜向被保镖押着的王秀兰，“抱错了孩子。现在，跟我们回白家。你该回到属于你的位置了。”他的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云栖月没有去看那份报告。她想起林月娘无数次搂着她，摸着她的掌心胎记，温柔又坚定地说：“你掌心的月牙，是老天爷盖的章，就是给我们的宝贝！” “我不跟你们走。”云栖月的声音不大，却像礁石般坚硬沉稳。她将那份报告平静地推回给白世诚，“我娘说了，我是她捡回来的。这说明，是你们当年把我丢弃了。”她的目光扫过柳明薇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和白世诚眼中闪过的阴鸷，没有丝毫退缩，“我爹娘在等着我放学回家吃饭。” “胡闹！”白世诚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这时，闻讯赶来的校长慌忙跑过来打圆场：“白先生，白夫人，消消气！云同学她年纪小不懂事，有话好好说……” 白世诚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去，校长瞬间像被掐住了脖子，后面的话全卡在了喉咙里。 “由不得你。”白世诚的声音冷酷得像淬了冰，他慢条斯理地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划了几下，然后将屏幕转向云栖月。 屏幕上是几张清晰度很高的照片——林月娘正坐在镇上的码头边，低着头，全神贯注地修补着一张破旧的渔网。海风吹乱了她花白的头发，阳光在她布满皱纹的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照片的角度带着一种刻意的窥视感和冰冷的威胁。 “要么，现在乖乖跟我们走，”白世诚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毒蛇般的阴冷，一字一句敲在云栖月的心上，“要么……明天预报的强台风登陆时，你那位勤劳的养母，和你那位出海打渔的养父……可能会在风浪里，发生点令人遗憾的‘意外’。”他刻意加重了“意外”两个字。 海风突然卷起地上的落叶，迷了云栖月的眼。 她望着宾利车漆黑如镜的车窗上倒映出的自己——那个在雾栖岛阳光下自由生长的姑娘，此刻正站在命运的悬崖边。 一边是养育了她十七年、给予她无尽温暖的亲人，一边是血脉相连却冰冷刺骨却充满威胁与算计的所谓“豪门”。 槐树上的叶子沙沙作响，像在替她发出无声的叹息。 云栖月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她能感觉到，她在不甘在害怕。她缓缓抬起头，目光越过白世诚冰冷的眼镜片，看向柳明薇那张写满复杂情绪的脸，最终，艰难地、一字一顿地开口： “好。我跟你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