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救你，可你拿刀捅穿了我的药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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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金光如沸油泼雪，触及灰雾的瞬间，发出刺耳的滋滋声响。 以林野和万象天珠为圆心，周遭翻涌不休的灰雾竟诡异地凝滞了一瞬，形成一片短暂的真空地带。 风暴的呼啸被隔绝在外，这片小小的祭坛仿佛成了被世界遗忘的孤岛。 压力骤减，跪在地上的小豆子猛地呛咳起来，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他那双本该清澈的眸子里，灰雾与清明正进行着惨烈的拉锯战，时而混沌如深渊，时而闪过一丝属于人类的痛苦。 他艰难地抬起头，视线聚焦在林野身上，声音沙哑得如同两块砂石在摩擦：“你……为什么要回来他们说你跑了……说你扔下我们自己去活……” 话语里淬满了怨毒，像一根根冰冷的针，扎进林野的心脏。 他看着小豆子背上那道深可见骨的鞭伤，血肉翻卷，触目惊心。 林野没有辩解，只是沉默地撕下自己还算干净的衣襟，蹲下身，小心翼翼地为他包扎。 “我没跑，”他低声说，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我是在找能救你们所有人的路。” 说着，他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枚散发着清香的丹药。 这是他用积攒的积分兑换的【改良聚灵丹】，能迅速补充灵力，稳固心神。 他将丹药递到小豆子嘴边，然而，就在丹药即将触及其嘴唇的刹那，小豆子眼中清明尽褪，混沌的灰雾彻底占据上风。 他如一头被激怒的幼兽，猛地挥手打开林野的手，随即暴起，一把夺过整个瓷瓶，用尽全身力气反手砸在坚硬的石板上！ “啪”的一声脆响，瓷瓶四分五裂，圆润的丹丸滚落一地，瞬间沾满了地上的血污与尘土。 “我不信！都是骗子！”小豆子嘶吼着。 就在此时，一股阴冷的杀气自林野背后死角袭来。 一道壮硕的身影从阴影中暴射而出，脸上覆盖着狰狞的铁制面具，只露出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 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手中两柄短柄重斧交错成一道死亡的十字，带着撕裂空气的厉风，狠狠劈向林野的后心！ 是铁鼻！ 林野心中警铃大作，来不及多想，脚下灵力一催，身体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向前翻滚出去。 两柄重斧几乎是擦着他的后背劈下，“铛”地一声在石板上砸出两道深深的凹痕，火星四溅。 林野堪堪稳住身形，眼角余光瞥见铁鼻那套毫不拖泥带水、招招致命的斧法，瞳孔骤然一缩。 这套路数，分明与他之前剿灭的血狼残部如出一辙！ 他瞬间明白，铁鼻也一样，是被篡改了记忆、被黯蚀珠操控的傀儡。 与这样的傀儡缠斗毫无意义。 林野当机立断，从腰间抽出一张泛黄的符纸，正是那张【火墙术】残卷。 他灵力灌入，符纸无火自燃，一道熊熊燃烧的火墙拔地而起，瞬间封住了祭坛的入口，暂时阻断了铁鼻的追击。 做完这一切，他不再犹豫，一把抓住还在嘶吼的小豆子，强行将他拖入了祭坛后方的一间密室。 石门关上的瞬间，隔绝了外面的火光与杀意。 密室里一片漆黑，弥漫着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 林野点燃一张照明符，昏黄的光芒照亮了这方寸之地。 墙壁上，挂满了孩童用木炭画的涂鸦，笔触稚嫩，内容却让人心碎。 “林哥带我走”、“不要关灯”、“妈妈，我想你”……每一笔，都是绝望的呐喊。 而在密室的角落里，静静地堆着几个发霉的干粮包。 林野的目光凝固在那几个干粮包上，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那是……那是他当初离开时，悄悄留给小豆子的口粮，足够他吃上一个月。 可现在，它们完好无损地待在这里，只是被岁月侵蚀得长满了霉斑。 他转过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一直留着” 小豆子背对着他，瘦小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声音里是压抑到极致的冰冷：“留着……提醒我，别再相信那些所谓的光。”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得林野胸口发闷。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知道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 他迅速打开系统商城，兑换出刚刚解锁的【符文刻印工具包】。 他不再理会小豆子的抗拒，强行将他按在地上，用特制的刻刀在冰冷的地面上飞快地刻画起来。 复杂的“静心符纹”在灵力的引导下逐渐成型，散发出柔和的微光。 紧接着，林野取出仅剩的三张【清心符纸】，以品字形叠成一个三角阵，小心地置于小豆子头顶。 他双手结印，体内的灵力毫无保留地催动，额间的万象天珠再次亮起，那缕金光流转而出，与地面的符纹、头顶的符阵形成了奇妙的共鸣。 “啊——！” 一股远超肉体鞭笞的剧痛从小豆子灵魂深处爆发，他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在地上疯狂翻滚挣扎。 他额头上那颗作为副珠的黯蚀珠剧烈震颤，仿佛要从皮肉里挣脱出来。 他猛地张开嘴，喷出一大口腥臭的黑血。 诡异的是，那黑血之中，竟漂浮着点点金色的碎屑，如同黑夜里的星辰。 那是……被黯蚀珠侵蚀、炼化的生命源点残渣！ 林野脑中轰然一响，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黯蚀珠并非单纯的控制工具，它更像一个寄生的炼丹炉，以宿主的痛苦和生命力为燃料，不断炼化提纯，反哺给某个未知的存在！ 若此刻强行将黯蚀珠剥离，小豆子的生命源点将瞬间枯竭，当场毙命！ “轰隆！” 就在林野心神剧震之际，密室的墙壁被一股巨力轰然破开！ 铁鼻那魁梧的身影出现在缺口处，火墙显然没能拦住他多久。 他双目赤红，无视了地上痛苦挣扎的小豆子，目标明确地锁定林野，手中双斧化作一道寒光，直取林野的咽喉！ 这一下来得太快，林野刚催动完符阵，灵力正是青黄不接之时，根本无法完全躲避。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瘦小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铁鼻身后。 是哑婆！ 她不知何时潜了进来，手中捏着一张无声的符印，悄无声息地拍在了铁鼻的膝窝处。 铁鼻身体一僵，前冲的势头猛地一滞，踉跄着半跪在地。 就是现在！ 林野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将手中最后一张【清心符纸】狠狠拍在小豆子的心口，对着他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庞，用尽全身力气低吼道：“你不是怪物，你叫小豆子！是我林野从死人坑里亲手背出来的兄弟！” 这声怒吼仿佛一道惊雷，劈开了小豆子脑中的混沌。 他的身体猛地一僵，疯狂的挣扎停了下来。 他缓缓睁开眼，那双布满血丝的眸子里，灰雾正在飞速褪去，一瞬间恢复了澄澈。 两行混合着黑血的泪水，顺着他的眼角滑落。 “……哥……”他嘴唇翕动，发出的声音微弱却清晰，“我不想的……可是我停不下来……” 他颤抖着伸出手，不是攻击，而是紧紧抓住了林野的手腕，眼中满是哀求与解脱，“杀了我……哥……趁我还记得你是谁……” 林野心头一刺，还没来得及回应，小豆子竟以惊人的速度反手抽出腰间防身的骨鞭短刺，用尽最后的力气，不是刺向自己，也不是刺向林野，而是猛地捅穿了林野腰间的药囊！ “噗嗤”一声，囊袋破裂，里面所有的丹药瓶瓶罐罐全都洒落出来，滚得满地都是。 其中一瓶贴着【驱毒散】标签的药瓶，恰好滚到了挣扎着起身的铁鼻脚下。 铁鼻下意识地俯身去捡，可就在他指尖触碰到药瓶的瞬间，瓶中散逸出的些许药粉仿佛触发了某种禁忌，他脑中如同炸开一个响雷，抱着头发出痛苦至极的嘶吼，连铁面具都无法隔绝那份凄厉。 那药粉，竟与他体内控制心神的药剂产生了剧烈的冲突！ 林野望着被毁于一旦的药囊，又看到小豆子眼中好不容易凝聚的清明正再度被灰雾吞噬，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冰冷地响起：【警告：目标精神体濒临崩溃，生命体征极速衰减，建议立即撤离！】 不能再等了！ 林野一咬牙，不再管那发狂的铁鼻，拦腰抱起已经开始失去意识的小豆子，转身冲向密室深处另一条预留的密道。 身后，铁鼻在剧痛的折磨下，双手疯狂地撕扯着脸上的面具。 “咔啦”一声，铁面具被他硬生生扯下，露出一张因为痛苦而极度扭曲、却又无比熟悉的脸——那张脸，竟与死去的小桃有七分相似！ 林野的心脏漏跳了一拍，一个尘封的名字脱口而出：“你是……阿蛮！” 话音未落，头顶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整个密道剧烈摇晃。 铁鼻的狂暴似乎引动了某种禁制，巨石混合着泥土轰然塌陷，瞬间将密道入口彻底封死，也将他和阿蛮的世界彻底隔绝。 绝对的黑暗与死寂瞬间笼罩了一切。 坠落的石块砸在林野的背上，他却只是死死护住怀里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坠落停止了，四周只剩下他自己粗重的喘息声。 怀中，小豆子微弱的气息几乎难以察觉，一个梦呓般的低语，轻轻飘进他的耳朵。 “……哥……别让我……再醒来……” 声音消散在无尽的黑暗中，只留下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重。 林野抱着他，一步一步，艰难地向着未知的黑暗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