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太上长老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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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鼎台上的死寂，比先前的剑鸣雷吼更令人窒息。 烟尘缓缓沉降，像一层薄纱，覆盖着崩塌的青铜柱和众人震骇的脸庞。 林野的身影在纱幕中愈发清晰，他拄着青冥剑，剑锋微微颤动，并非因为力竭，而是因为剑身之内，那道新生的完整龙纹正在与他的血脉产生一种前所未有的共鸣。 魂火如幽蓝的冠冕，在他周身静静燃烧，掌心的星火双纹烫得他几乎要握不住剑柄，无数细碎而古老的低语顺着脉络涌向识海，与天珠浮现的那行古篆交织在一起。 他能感觉到，某种无形的力量正在以他为原点，向着遥远未知的虚空探出触角。 高台之上，太上长老的道袍已沾满尘土，曾经仙风道骨的形象荡然无存。 他跪在那里，手里攥着断成两截的拂尘，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林野，那眼神中没有恨意，只有一种信仰崩塌后的茫然与恐惧。 “不是灾劫……是归来……”他失神地重复着，声音沙哑得如同风化的岩石，“若你是归来者，那我们……我们这七百年，究竟在守护什么一个谎言吗” 他猛地抬起手，残存的法力在指尖凝聚，试图引动深埋于地底的最后一丝阵法余威。 然而，当他的神念探入地脉，触及的却是一片虚无。 道心劫阵的核心早已被林野在战斗中逆转归位，那三百道被囚禁的祖师执念，已化作解脱的金光消散于天地之间，阵基彻底失去了根基。 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林野不仅是赢了这场比试，更是从根源上，斩断了他们这一脉道统的执念。 无尽的悲凉与无力感涌上心头，太上长老的手无力地垂下，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渗出鲜血，却再也提不起半分对抗的念头。 不远处，青玉使面无表情地收起了悬浮在空中的玉简，一道复杂的符印在他指尖一闪而逝，将方才记录下的所有影像彻底封存。 这份影像的价值，足以在宗门之外掀起滔天巨浪。 他看向林野的目光变得格外深邃，那是一种审视，一种评估，还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忌惮。 “你赢了规则，”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可是在这方天地，规则之上，还有‘规矩’。” 他的话音仿佛一个信号。 四名身着执法堂服饰的弟子悄无声息地走上台，将眉心雷纹寸寸龟裂、早已昏死过去的玄霄子抬了下去。 人们能隐约看到，那破碎的雷纹中，似乎有残魂在无声哀嚎，最终彻底消散。 就在此时，无人注意的角落，一棵千年古松的树冠上，被称为影鸦的黑衣人缓缓摊开手掌。 他掌心那枚从玄霄子身上悄然取走的碎铜片，在他无声的力道下，被彻底碾成了最细腻的粉末，随风飘散。 与林野如出一辙的星火双纹在他掌心忽明忽暗，他仰头望着天际，仿佛能看到凡人无法窥见的星辰轨迹，低声自语：“星轨偏移了半寸……动作太快了，有人在提前接引。” 擂台中央，林野正欲转身，一股锥心刺骨的剧痛猛然从脑海深处炸开。 不是身体的伤，而是灵魂层面的冲击。 “别走！”铜心剑灵的声音在他识海中如惊雷般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与警告，“你体内的归墟令残片正在与那扇门产生共鸣！清醒点！那不是什么藏着无上机缘的药园，那是一座牢笼！” 林野的身体剧烈地晃动了一下，险些栽倒。 眼前的一切开始扭曲、模糊，识海中巨浪滔天。 一幅幅破碎而血腥的幻象不受控制地冲刷着他的神智：无尽的虚空中，一根根顶天立地的巨大石柱上，钉着无数身披黑色锁链的身影。 他们像是永恒的囚徒，被称为“守门人”。 最让他心神俱裂的是，每一个守门人的胸口，都深深嵌入了半块与他体内气息相同的归墟令残片。 而在那片幻象的尽头，所谓的药园深处，一座庞大而精密的星轨祭坛正在缓缓旋转，祭坛中央，悬浮着一把没有剑刃，只有剑柄的古怪钥匙。 “三重献祭……守门人……”林野牙关紧咬，强行压下识海的震荡，额角渗出冷汗。 他猛地抬头，望向那扇缓缓开启的药园大门。 大门前，那个在预言石中出现过的白袍女影再次浮现。 这一次，她的身影无比凝实，不再是虚幻的泡影。 她无视了周围所有人的惊愕，只是静静地看着林野，然后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一点。 并非点向林野，而是点在了旁边那块古老的预言石上。 “咔嚓……” 坚硬无比的预言石表面，应声裂开一道细微的缝隙。 一束纯粹的星辉从裂缝中射出，精准无比地落在了林野掌心的星火双纹之上。 刹那间，难以想象的灼痛感传来，仿佛那双纹成了一块烧红的烙铁，要将他的血肉骨骼都熔化。 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所谓的机缘，从一开始就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一个以归墟令为饵，以守门人为祭品的巨大骗局。 他不是被选中的幸运儿，而是下一个被选中的祭品。 林野缓缓握紧了手中的青冥剑，剑身的龙纹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怒意，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 他眼中的迷茫与震动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沉静。 他来此的目的，从来不是为了顺从谁的安排，去求什么虚无缥缈的长生大道。 他是来破局的。 全场的目光，此刻都汇聚在那扇门上。 随着白袍女影的引导，古老的大门不再沉寂。 它开启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没有机关的摩擦，也没有能量的轰鸣，只有一种无声的、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那扇门并非由任何已知的金属或玉石打造，门身上布满了陨坑般的天然纹路和冷却后形成的结晶，在夕阳的余晖下，反射出深邃而冰冷的暗紫色光泽，仿佛它本身就是一片凝固的星空。 它是一整块不知沉寂了多少万年的星陨石。 随着它缓缓洞开，一股来自远古洪荒，甚至超越这方世界的气息，如沉睡的巨兽苏醒般，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