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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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飞路公寓的书房，厚重的丝绒窗帘隔绝了外界的光线，只留一盏昏黄的台灯，在红木书桌上投下一圈孤寂的光晕。 空气里弥漫着未散的雪茄烟味和张彦钧身上独有的、带着硝烟与权力的冷冽气息。 沐兮站在书房中央，身上穿着月白色的旗袍，乌黑的长发松散地披在肩头，洗去了铅华，却更添一种惊心动魄的、易碎的美。 她看着坐在宽大皮质扶手椅里的张彦钧，他军装外套随意搭在椅背上，只穿着白色衬衫，领口微敞，露出线条硬朗的脖颈，指间夹着一支即将燃尽的雪茄，目光幽深难测地看着她。 从藏书楼回来，屈辱和冰冷的决心在她心中反复灼烧。 她不能再被动等待，不能再被当作金丝雀囚禁。 她需要主动权，需要力量，需要他手中的兵权和调查的自由。 这是一场危险的赌博，筹码是她自己。 “少帅” 她开口，声音在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却又奇异地坚定。 张彦钧并未说话，只是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继续。烟雾缭绕，模糊了他眼底的情绪。 沐兮深吸一口气，一步步走向他。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发出近乎无声的闷响，却像敲在两人紧绷的神经上。 她没有在他面前停下，而是绕过了书桌，直接来到了他的椅畔。 昏黄的光线勾勒出她身体的侧影，丝绒面料随着她的走动，微妙地折射着幽光。 然后，在张彦钧骤然变得锐利的目光注视下，她做了一个极其大胆、近乎挑衅的动作——她侧身，竟然直接跨坐到了他的腿上！ 柔软的丝绸瞬间包裹住他军裤下坚实的大腿肌肉，温热的体温隔着薄薄的布料传递过来。 她身体的重量和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让张彦钧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指间的雪茄顿住。 沐兮的手臂顺势搭上他的肩膀，指尖无意般地擦过他衬衫下贲张的肩部线条。 她微微俯身，两人脸庞的距离瞬间拉近，呼吸可闻。 她身上极淡的栀子花香，混合着一丝来自藏书楼的陈旧墨香，侵袭着他的感官。 “把我像只雀鸟一样锁在华丽的笼子里，看着我和别人周旋，猜忌、愤怒，却又不得不在人前扮演恩爱…” 她的红唇几乎贴着他的耳廓，吐气如兰，声音又轻又软，却像带着钩子，字字句句都敲打在他最敏感的心防上，“少帅，这样的游戏，你玩得尽兴吗” 张彦钧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他能感受到她大腿紧贴着他的温热与弹性，能闻到她发间的幽香，能看清她近在咫尺的、长睫下那双此刻褪去了顺从、闪烁着奇异光芒的眼眸。 这不是他熟悉的那个柔弱可欺的沐兮，这是一朵淬了毒、带着刺的烈焰玫瑰。 他没有立刻推开她，反而一只手下意识地扣住了她纤细的腰肢，防止她“跌落”，那力道带着惯有的掌控欲，掌心滚烫的温度透过丝绸烙印在她肌肤上。 另一只拿着雪茄的手，则缓缓将雪茄摁灭在水晶烟灰缸里，动作慢条斯理，却充满了隐而不发的危险信号。 “哦” 他从喉间溢出一声低沉的、意味不明的单音，目光如炬，锁住她大胆的眼眸，“那依你看，该怎么玩” 沐兮的手指轻轻划过他衬衫的领口，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他颈侧跳动的脉搏。 “与其猜忌，不如掌控” “与其阻拦，不如利用” 她微微退开少许，直视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睛，语气变得清晰而冷静，带着谈判的意味。 “我要你给我权限，调动你手下可信的人，去查码头大火那晚出现的第三方军队，查岩井公馆” “我要知道他们和周复明到底做了什么交易” 张彦钧的眼神骤然变得极度危险：“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调查日本人，而且是岩井公馆，这其中的风险他比谁都清楚。 “我当然知道” 沐兮毫不退缩，甚至故意在他腿上轻轻挪动了一下身体，带来一阵令人心悸的摩擦，“你不是想知道我到底是谁的人吗” 她的手臂环住他的脖颈，身体贴得更近，柔软的胸脯几乎压上他坚硬的胸膛，红唇贴近他的唇瓣。 却没有真正吻上去，只是保持着一种极致暧昧、极致挑逗的距离，呵气如兰： “给我想要的” “我的身体，我的忠诚，我查到的所有信息…将来，都是你的” 她的声音如同魔女的低语，充满了诱惑与陷阱，“否则，我就只能用你现在厌恶的方式，继续去周旋，从沈知意、从周复明、从孙应洋那里” “一点一点地挖我想要的东西” “你知道，我做得出来” 她在赌，赌他的占有欲，赌他的骄傲，赌他对真相同样存在的好奇与利益考量，更赌她此刻主动献上的“所有权”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张彦扣在她腰上的手猛地收紧，力道大得让她吃痛地蹙眉，但他却没有推开她。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她，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性张力和无声的较量。 她的大胆、她的威胁、她主动献上的“战利品”姿态，都像是最烈的酒，疯狂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享受这种驯服的过程，享受她被迫献上一切的姿态，哪怕明知这可能是一杯毒酒。 良久，他忽然低笑一声，那笑声沙哑而充满磁性，带着一种野兽般的侵略性。 “沐兮，你果然从来都不是一只乖顺的雀鸟” “好，我给你权限，给你人” 他的另一只手抬起，捏住她的下巴，拇指有些粗暴地摩挲着她娇嫩的下唇，目光灼热。 他的指尖下滑，划过她纤细的脖颈，最后停在她旗袍最高的那颗盘扣上，指尖微微用力，带着一种拆解礼物般的慢条斯理和压迫感。 “但是” 他声音陡然转冷，如同淬冰，“记住你的话。你的人，你的命，你查到的一切，从这一刻起，都是我的” “若是让我发现你有二心…” 他没有说完，但未尽的威胁比任何语言都可怕。他指尖一挑，那颗盘扣应声而开，露出一小片白皙如玉的肌肤和精致的锁骨。 沐兮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既有计划得逞的冰冷快意，也有面对眼前这个男人强大压迫感的本能恐惧。 她强迫自己迎上他的目光，甚至微微扬起了下巴，露出一个极淡的、近乎妖冶的笑容： “当然，少帅” 交易达成。 以身体为筹码，以自由为赌注，在这场充满危险与欲望的博弈中，她为自己，撬开了一道缝隙。 而张彦钧看着怀中这朵主动献祭却又带着尖刺的毒玫瑰，眼底翻涌着前所未有的、黑暗的占有欲和征服欲。 这场游戏，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有趣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