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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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统快步上前搀扶："怎落得如此狼狈看来借箭之计......" "你怎知晓" 诸葛亮顿时面露窘色。 我刚进军营，就听闻你向刘景升立下军状，竟要用三十条运粮船去搞来十万支羽箭！ 我琢磨着，你除了去装腔作势，从那个曹树手里骗箭之外，还能有什么妙招。 所以特地赶到江边，想看看你的好戏，不料却撞见曹军放火矢。 庞统说明了来意。 诸葛亮的脸色愈发难堪。 不得不说，你这手借箭之计实在精妙，连我都差点被瞒过去。 只是这般妙计，居然被那曹子昭看穿，此人的谋略之深，恐怕还要在你我之上啊。 庞统眺望着北岸，连连感叹。 诸葛亮却如坐针毡，冷声道：你专程过来，该不会就为了夸那个暴徒吧 自然不是。 庞统肃然道：我是奉水镜先生之命，来带你离开这险地，莫要再与曹树为敌。 诸葛亮浑身一震，脸上显出惊诧。 水镜先生说，这个曹子昭横空出世，既有吕布之勇，又具张良之谋，乃百年难遇的奇才。 曹公得此侄儿，注定曹家将得天下，孔明你若不欲为曹家效命，不如继续归隐山林，当个闲散之人。 庞统苦口婆心劝说。 诸葛亮却越听面色越阴郁，暗中攥紧了拳头。 休想！ 诸葛亮厉声拒绝，愤然道：方才曹贼那把火，已经烧死了我三弟诸葛均，此仇不报，我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三弟！ 庞统面色微变，这才知道诸葛均已命丧江中。 他不禁摇头叹息，再也无法相劝。 若是争夺黄月英的旧怨，好好劝说或许还能化解。 但这杀弟之仇，可是不死不休！ 庞统明白，诸葛亮定要与曹树斗到底，绝无转圜余地了。 当下诸葛亮让庞统先回营帐等候，自己则不得不前往中军大帐，面见刘表。 ...... 旭日东升，中军帐内。 刘表满怀期待，正等着诸葛亮的十万支箭。 【 暴雨倾盆中，诸葛亮浑身湿透掀开帐帘，发梢还滴着水珠。 刘表手中茶盏险些打翻："怎会如此狼狈那十万支箭莫非化作了江水" 羽扇沾了水渍沉甸甸的，诸葛亮仍维持着风度："此乃天时作弄。曹营突发火箭，若早半个时辰......"他三言两语道明草船借箭遭遇反制的经过。 "妙计竟被看破"刘表捻断数根胡须。 "非也。"诸葛亮拂袖冷哼，"曹贼不过歪打正着，若按亮推算......" 话未说完，黄祖剑鞘已重重砸在地图上："军令状墨迹未干！" 刘表眼神忽明忽暗。案头烛火噼啪作响，映得众人脸色阴晴不定。 "且看这个。"诸葛亮突然将羽扇按在沙盘上。江面模型被他袖风扫得微微颤动："曹军艨艟虽巨，却是现成的火葬柴堆。" 他指尖划过模拟江流："只需诱其连环锁船——" "火攻！"刘表拍案而起，案上令箭筒震得哗啦作响。 诸葛亮颔首："届时风助火势，他们便是想逃......"他衣袖突然带翻一支小旗，正落在对岸要塞处。 黄祖眯起眼睛："若连环计再败" "那便请斩此头。"烛光在诸葛亮眼中跳动，"用这双眼替诸位看最后场火烧赤壁。" 刘表越听越激动，猛地站起身高声赞叹："太妙了！这铁索连船之计实在高明！" 黄祖却提出质疑："曹操也不是愚钝之人，孔明先生打算如何让曹操主动将战船相连呢" 诸葛亮嘴角微微上扬，露出神秘的笑容，习惯性地想摇动羽扇。抬手时才发现羽扇早已落入江中，手中空无一物。他略显尴尬地轻咳两声，从容答道："若州牧信任在下，我自有办法让曹操中计。" 刘表沉思片刻，拍案决定："好！老夫就再相信先生一回！" 午后，军帐中。 庞统皱眉问道："孔明说了这么多，莫非是想让我去曹营献计" 诸葛亮点头确认："正是。卧龙凤雏齐名，唯有你去献计，曹操才会采纳。" 庞统苦笑着反问："你是在开玩笑吗我本是奉水镜先生之命来劝说你不要与曹操为敌，现在你反倒要我去对付曹操" 诸葛亮突然严肃起来："士元可知山民是怎么死的" 听到堂兄庞山民的名字，庞统神色骤变。当年樊城被攻破时，庞山民正是死于曹军铁蹄之下。 "这血海深仇，你真能放下吗"诸葛亮追问。 沉默良久后，庞统猛然拍案而起："好！为了山民，我就去曹营走一趟！" 诸葛亮满意地笑了。 此时江北曹营中，传令兵匆匆来报："禀将军，邺城急报，袁绍已下令将大批粮草先行运往黎阳。" "根据最新情报，袁绍最迟一个半月内必会举兵南下。" "司空有令，请将军尽快结束荆州战事，迅速移师徐州与主力会合，合力剿灭刘备。" 徐州信使恭敬呈上曹操的亲笔军令。 "袁绍提前行动...莫非是因我军攻陷樊城，迫使袁绍不得不抢先出手" 曹树低声自语。 他随即转向甘宁询问："兴霸，水军训练还需多久能投入作战" "禀将军，训练一支可战之水军颇为不易，至少需要一个月。"甘宁面露难色。 "一个月...我们恐怕等不了那么久。" 曹树指尖轻叩桌案，沉思速取襄阳之策。 帐帘掀起，一名亲卫入内禀报："将军，营外有名自称襄阳庞统之人求见。" "凤雏主动上门...倒是有趣。" 曹树眼中精光闪动，冷笑道："带他进来！" 庞统从容行礼："草民庞统，见过平南将军。" "久闻凤雏大名，来人，给庞先生设座。"曹树挥手示意。 待宾主落座，曹树话锋突转："本将诛灭蔡氏后，荆州名士皆避之不及，庞先生却主动来见，这份胆量令人佩服。只是...就不怕本将杀了你" 庞统神色微滞，随即笑道："将军虽行事果决，但所诛皆为敌寇。草民对将军并无敌意，想来不至招致杀身之祸。" 曹树闻言轻笑。这庞统倒是眼光独到，看出自己虽手段凌厉却非滥杀之人。 "庞先生不必兜圈子了，直说来意吧。"曹树干脆地挥手打断客套。 庞统暗自盘算。 随后，他收敛笑意，肃然道："在下前来，是为助将军速取襄阳，早日止战，解救荆襄百姓于苦难之中。" 言语间尽显凛然之气。 "庞先生乃荆襄名士，庞氏一族之翘楚，如今却来相助本将，倒是有趣。" 曹树语带讥讽。 "庞家虽为荆襄大族，却非刘表死忠，否则在下早已出仕，为其效力。" "对在下而言，谁主荆州并不重要，唯愿此地安宁太平。" "如今刘表势单力孤，败局已定，再拖延下去，只会让更多荆襄子弟枉死战火。" "因此特来献计，助将军早日渡过汉水，攻下襄阳，终结荆州战乱！" 庞统神色激昂，直言不讳。 "倒是演得真切，若非是我，换作孟德叔父，只怕早已信了！" 曹树冷眼旁观，心中讥笑。 片刻后—— "庞先生果然明事理，甚好！" 曹树故作欣喜："不知先生有何妙策，可助我速渡汉水，攻取襄阳" "其实不难。" "将军虽有战船，又有甘宁这等水战良将，但麾下士卒多为北方人，不谙水性。" "这些兵士不习水战尚可，稍遇风浪便站立不稳，如何厮杀" "操练水军非一日之功，纵使由甘将军训练，也需一两月光景。" "在下料想，此时袁绍必已提前南下，将军还需赶赴徐州相助曹公剿灭刘备，恐无暇在此拖延。" 庞统一语道破曹树困局。 曹树不得不承认，这位凤雏确有过人智谋，连袁绍提前南下亦能料中。 "先生既已点破难题，可有 之法" 曹树沉声问道。 "其实不难。" 江面上波涛汹涌，战船随着浪涛起伏不定。 "只需锻造精钢铁链，将所有战舰首尾相连，再铺上厚重木板，便成了铁索横江大阵。" 庞统站在甲板上，衣袖随风舞动，指尖在虚空中划出玄妙轨迹。 "届时这船阵稳若城郭，任凭惊涛骇浪，将士们在甲板上行走如同置身陆地，绝不会有半分颠簸之感。" 他说着双掌一合，眼中闪过自信的光芒。 "那时将军挥师渡江，敌军安能抵挡" 甘宁猛地拍案而起，眼中精光闪烁："妙啊！这铁索连船之计，当真是天赐良策！" 庞统轻抚短须，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静待曹树反应。 却见曹树突然冷笑，那笑声中仿佛裹挟着凛冽寒气，让船舱内的温度骤降。 "军师觉得此计如何"庞统强自镇定，脸上维持着从容。 "好个铁索横江！" 曹树突然一掌拍下，檀木案几应声碎裂。 庞统脸色微变，杯中酒水洒落在地。 "先是孔明借箭，如今你又来献连环计，接下来莫不是要火烧我水寨" 这话如同惊雷炸响，庞统袖中指尖微微发颤，额头渗出细密汗珠。 "他竟看穿了连环计连火攻之计都..." 身旁甘宁先是一怔，随即恍然大悟，望向曹树的目光中满是钦佩。 "此计环环相扣精妙绝伦，不想将军慧眼如炬..." 庞统很快收敛心神，作困惑状："将军此言何意草民实在不解。" 庞统慌忙摇头辩解。 "还敢抵赖！"曹树厉声喝令："兴霸，斩去他双手！" 甘宁持戟上前，庞统顿时面如土色。 "将军且慢！"庞统急声道："在下确是受孔明之托来献计。" 曹树冷笑摆手，甘宁这才退下。 "你既说不愿与本将为敌，为何助诸葛亮"曹树冷声质问。 庞统黯然道："孔明言我堂兄死于将军之手，此仇不得不报。" "堂堂凤雏，竟被诸葛亮蒙骗，可笑。"曹树讥讽道。 庞统愣住，不明其意。 "来人，带庞县令。"曹树喝道。 侍从抬进一名烧伤男子，庞统惊呼："兄长尚在人间" 此人正是庞山民。 "当日刘琦欲焚樊城，愚兄救火时被梁木所伤。"庞山民喘息道："若非曹将军相救，早已葬身火海。" 庞统闻言，如遭雷击。 庞统身子一颤，重新望向曹树时，眸中已盈满悔意。 少顷，他眼底闪过决然之色。 整襟起身，向着曹树恭敬长揖。 "庞统愚钝，受诸葛亮蛊惑，竟敢谋算将军，险些以怨报德，实在羞愧难当！" "若将军愿给在下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在下愿献上奇策，助将军三日渡过汉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