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窥秘与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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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辞的魂影如同最耐心的猎手，在废弃矿洞周围逡巡不去。 他没有再试图将魂识直接探入那如同凶兽巨口般的洞内，那无异于打草惊蛇。 转而将注意力放在了洞口外围的一切细微痕迹上。 魂识细致地扫过灰黑色的泥土，那些干涸的，如同脓液般的水渍，岩壁上被某种利爪划出的深刻痕迹，以及散落在杂草间的，一些已经风化严重的碎骨。 这些碎骨有人类的，也有妖兽的，无一例外，都呈现出一种被阴气长期侵蚀后的黯淡色泽。 他沿着矿洞外围缓缓移动，试图寻找其他可能的入口或缝隙。 然而，这矿洞似乎只有一个主入口，其余地方皆是坚硬的山岩，并无破绽。 倒是在距离主洞口约三十丈的一处背风坡地，他发现了一个仅有碗口大小的通风孔，丝丝缕缕带着腐臭的阴风正从其中缓缓溢出。 江辞尝试将一缕极其细微的魂力，如同游丝般，小心翼翼地探入这通风孔。 孔道狭窄曲折，魂力前行艰难，但受到的阻滞感远比主洞口要小。 借着这缕魂丝，他勉强“看”到了矿洞内部更深处的一些模糊景象—— 那是一条向下延伸的，废弃已久的矿道，轨道早已锈蚀断裂，矿车倾覆，散落一地。 岩壁上镶嵌的，用以照明的荧光石大多已经碎裂熄灭，只有零星几颗散发着惨淡的幽光，勉强勾勒出矿道狰狞的轮廓。 地面上覆盖着厚厚的，不知积累了多少年的黑色粉尘，其间混杂着更多森白的碎骨。 而在魂丝感知的极限范围，矿道的一个拐角之后，似乎有一个相对开阔的空间。 那里，隐约有不止一道僵硬，迟缓的身影在漫无目的地徘徊，身上散发着与之前感知到的同源的死气与暴戾。 其中一道身影格外高大，几乎顶到了矿道的顶部，其散发出的阴冷气息也最为浓烈，远超其他。 “不止一头……还有个大个的……” 江辞心中一沉。 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 这矿洞俨然已经成了一个阴尸的巢穴。 那高大阴尸的气息，绝对达到了筑基期的层次！ 虽然可能只是初入筑基，灵智低下，但凭借其不畏伤痛，力大无穷的特性，加上这极阴环境的加持，绝非现在的他能够正面抗衡的。 他操控魂丝，不敢再深入，只是停留在原地，静静感知着那些阴尸的活动规律。 它们似乎没有固定的巡逻路线，只是在那片相对开阔的区域及其附近的矿道中，如同被无形锁链拴住的野兽，漫无目的地游荡，偶尔会停下来，用僵硬的手臂扒拉一下地上的碎骨，或者对着空气发出无意义的低沉嘶吼。 行动迟缓，反应似乎也有些迟钝，主要依靠对生气和魂力波动的本能感知。 观察了约莫半个时辰，江辞心中渐渐有了计较。 硬闯是绝对不行的，那等于送死。 但若只是在外围区域，利用魂体无形无质，气息阴寒的特性，小心避开那几头阴尸的感知范围，或许有机会摸进去一段距离。 他的目标并非剿灭这些阴尸，也不是深入巢穴核心，仅仅是寻找可能存在的“冰髓玉残料”，并亲身感受一下这种极阴环境。 只要足够小心，不主动招惹，风险或许可控。 “富贵险中求……” 江辞默念一句，不知是在给自已打气，还是在嘲讽自已这看似作死的行为。 重塑肉身的渴望，以及对力量的迫切需求，最终压倒了心底的那丝犹豫。 他缓缓收回那缕探入通风孔的魂丝，魂影重新凝聚。 没有立刻行动，而是继续潜伏在暗处，如同石雕般，又静静等待了许久，直到确认矿洞内外的气息没有任何异常变化，那几头阴尸依旧在深处漫无目的地徘徊。 时机差不多了。 他操控魂影，不再掩饰自身那精纯的太阴气息—— 在这极阴环境中，刻意掩饰反而显得突兀。 魂影如同一条归巢的幽魂，悄无声息地滑入那黑黢黢的矿洞入口。 一入洞内，那股混合着腐朽，阴冷，死寂的气息瞬间浓郁了数倍，如同粘稠的液体包裹而来。 若是生灵在此，恐怕瞬间就会感到呼吸困难，气血凝滞。 但对江辞的魂体而言，这种环境虽不舒服，却并无实质伤害，反而那精纯的阴气让他魂力运转都顺畅了一丝。 他悬浮在离地尺许的空中，避免触碰地面那些湿滑的碎石和不明污渍。 魂识压缩到周身三丈范围，如同一个精准的扫描仪，仔细探查着前方和两侧。 矿道向下倾斜，光线极其昏暗，只有远处零星几点惨淡的荧光石提供着微不足道的照明。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深处偶尔传来的，阴尸那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和低吼，打破这死一般的寂静。 江辞移动得极其缓慢，魂影紧贴着矿道顶部阴影处前行。 他的目光扫过倾覆的矿车，锈蚀的镐头，以及散落各处的，早已失去灵气的矿石碎块。 这些矿石大多呈现灰黑色，并无特殊能量波动。 他按照之前魂丝探查到的大致方位，朝着那个相对开阔的区域相反的方向移动。 根据地图和那对兄妹的遭遇推断，若真有冰髓玉残料，更可能是在矿洞的外围区域，或许是当年矿工偶然发掘，未能带走，而非阴尸盘踞的核心地带。 前行了约莫数十丈，矿道开始出现岔路。 江辞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那条阴气相对较淡，也没有明显阴尸活动痕迹的支路。 这条支路更加狭窄，地上散落的碎骨也少了许多。 又前行了一段，前方出现了一个小小的，似乎是当年矿工临时休息的洞窟。 洞窟一角堆放着一些早已腐烂的木质工具和几个生锈的铁桶。 江辞魂影飘入洞窟，魂识仔细扫过每一个角落。 突然，他在那堆腐烂工具的下方，感知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精纯的冰寒气息！ 找到了！ 他心中一喜，魂力微动，小心翼翼地将那堆朽木移开。 下方，是潮湿的泥土，而在泥土中，半掩着几块指甲盖大小，颜色灰白，表面却隐隐有冰蓝色纹路流转的碎石！ 正是冰髓玉残料！ 虽然只是边角料，能量流失严重，但其本质蕴含的那股精纯阴寒之力，却与他魂体隐隐共鸣。 他正准备将这几块残料收起，异变陡生！ “咔嚓……咔嚓……” 一阵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骨骼摩擦的令人牙酸的声音，正从他们才经过的那条主矿道方向传来，并且，越来越近！ 一股带着浓郁死气的意念，如同冰冷的触手，开始在这条支路内扫荡！ 该死！ 还是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