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何掌柜:我百药楼绝不会让贵宗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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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 江辞维持着盘坐的姿势,新生的躯体却像是被无数蚂蚁啃噬,坐立难安。 殿外传来的每一点声响。 林婉用木勺给宁神花浇水的细微哗啦声。 熊教习在院中打磨石块那持之以恒的沙沙声。 玄石子因为发现一片长得特别好的叶子而发出的细小欢呼。 都像是一记记软绵绵的拳头,打在他解散宗门的宏愿上,不痛,却憋闷得厉害。 这青云宗,仿佛成了一个与他意志相悖的活物。 他越是向下拉扯,它越是梗着脖子要向上挣扎。 员工们自发内卷,环境资源也开始诈尸般冒出些微不足道却实实在在的好处。 这让他精心规划的破产清算路线图,变得岌岌可危。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江辞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心头的烦躁。 必须采取更积极的。 或者说,更消极的干预措施! 直接破坏是下下策,风险高且容易暴露,不符合他低调解散的初衷。 他需要一个更自然的,能让这微弱生机自行枯萎的办法。 他的目光落在殿外那几簇淡银色的宁神花上。 或许,可以从这里入手 既然这花是宗门目前唯一的经济增长点,那么只要让它失去价值,林婉等人的努力自然就白费了。 一个念头逐渐成形。 他记得林婉提过,百药楼的何掌柜对这变异宁神花制成的药散很感兴趣。 如果…… 如果让何掌柜主动放弃收购,或者大幅压低价格呢 江辞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他需要去见一见何掌柜。 不是为了寻求帮助,恰恰相反,是为了…… 拆台! 次日,江辞独自一人再次来到青云镇坊市。 百药楼内依旧药香弥漫,何掌柜见到他,脸上立刻堆起那招牌式的热情笑容,只是那笑容底下,似乎比以往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深意。 “江宗主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 何掌柜拱手迎上,目光在江辞新生的肉身上不着痕迹地扫过。 “看来江宗主已然无恙,真是可喜可贺。” 江辞微微颔首,算是回礼,开门见山道。 “何掌柜,今日前来,是想谈谈那变异宁神花之事。” “哦” 何掌柜眉毛一挑,做出愿闻其详的姿态。 江辞刻意让自己的语气带着几分忧虑和不确定。 “不瞒何掌柜,门中弟子近日观察,那几株变异宁神花,长势似乎…有些不稳。” “药效时强时弱,性状也略有浮动。” “江某担心,此等不稳定之物,若长期供应贵楼,恐会影响贵楼声誉。” “故而特来告知,若何掌柜觉得风险过大,我青云宗可以…” 他话未说完,但意思很明显,希望百药楼停止收购,或者至少表现出犹豫。 然而,何掌柜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 只见何掌柜哈哈一笑,摆了摆手。 “江宗主多虑了。” “灵植变异,本就玄妙,药性有所波动实属正常。” “我百药楼的丹师验看过药散,对其稳定性和潜力评价颇高。” “况且…” 他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神秘。 “不瞒江宗主,墨大师对此花很感兴趣,认为其或许蕴含某种未知的灵性,正打算深入研究。” “价格方面,江宗主放心,只要品质大致稳定,我百药楼绝不会让贵宗吃亏。” 江辞一时语塞。 他本想泼冷水,结果对方直接端上来一盆热油,火反而烧得更旺了 墨大师 那个帮他炼制凝元塑体丹的三阶丹师 他怎么也掺和进来了 难道。 这也是郡守府授意 让他们继续扶持青云宗,好让自己这颗棋子更有价值 江辞心中念头飞转,脸色却不得不维持平静。 “既然何掌柜与墨大师如此看好,那…那便依贵楼之意吧。” 离开百药楼时,江辞的心情比来时更加沉重。 拆台计划,出师未捷身先死。 郡守府这张无形的大网,似乎将他越缠越紧,连他想要自断经脉都有人抢着送来续命丹药。 他阴沉着脸回到青云宗,刚踏进山门,就看到熊教习兴冲冲地扛着一小筐黑乎乎的石块从后山方向走来,筐沿还沾着新鲜的泥土。 “宗主!您回来得正好!” 熊教习见到他,立刻咧开大嘴,指着筐里的石头。 “俺又找到不少这种黑石头!还发现了个小石洞,里面好像更多!您看,这玩意儿是不是真有点用” 江辞看着那筐品质低劣,蕴含锐金之气微乎其微的黑铁精石,再想到自己刚才在百药楼的挫败,一股无名火差点窜上来。 他强忍着呵斥的冲动,尽量用平淡的语气说。 “不过是些劣质矿石,不值几个钱,费那力气作甚。” 然而,熊教习的神经显然比这些矿石还要粗粝,他浑不在意地憨笑。 “嘿嘿,能换一点是一点嘛!总比闲着强。” “俺明天带把镐头去,看看能不能多弄点出来!” 看着熊教习那充满干劲儿,扛着石筐吭哧吭哧走向库房的背影,江辞感觉胸口一阵发闷。 他无力地挥了挥手,示意对方自便,然后脚步沉重地走向主殿。 殿内,林婉正伏在一张破旧的木桌上,对着几本泛黄的丹书和一堆普通草药,小心翼翼地控制着一缕微弱的火焰,炙烤着一个瓦罐。 她神情专注,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连江辞进来都未曾察觉。 她在练习控火。 用他明确表示不赞成的方式。 用最廉价的材料。 执着地进行着在他看来毫无意义的尝试。 江辞静静地站在殿门口,没有打扰她。 夕阳的余晖从殿门的缝隙斜射进来,将林婉专注的侧影和那跳跃的微弱火苗勾勒出一圈柔和的光晕。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那个为了回家而一心想要解散宗门的念头,在这个女子无声的坚持面前,显得有些。 苍白和自私。 他真的要为了自己的目的,去扼杀这一切吗 这个念头如同冰冷的泉水,浇熄了他心头的部分焦躁,却也带来了更深的迷茫和矛盾。 他默默退出了主殿,没有惊动林婉。 站在院中,看着天边那轮即将沉入山峦的夕阳,江辞长长地,无声地叹了口气。 解散宗门,回家。 这个目标依旧清晰而诱人。 但脚下的路,却似乎布满了荆棘,而且…… 这些荆棘,好像还是他手下的员工们亲手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