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荒原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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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光散尽，短暂的失重与空间扭曲感消失，双脚重新踏上坚实的地面。 四人摆好防御阵型，眼前的景象已然大变。 不再是观测塔内冰冷的金属墙壁和廊桥，而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覆盖着暗红色苔藓与扭曲低矮灌木的荒原。 天空依旧是这个碎片世界特有的昏沉色调。 “我们……出来了”楚月环顾四周，有些不确定地说道，脸上带着脱离险境的庆幸。 “嗯，看来运气不算太差，至少没到奇奇怪怪的地方。”曹彬迅速扫视周围环境。 “太好了，总算甩掉那群阴魂不散的家伙了。”楚月兴奋地挥了挥拳头，感觉浑身轻松。 “别高兴太早，有血脉追踪在，小师妹被锁定只是时间问题。”林浩冷静地给众人泼了盆冷水。 “别灰心嘛，争取的这点时间，足够用了。”曹彬自信地说。 半个多小时后，曹彬准确找到了在地图上的位置，小队踏上了前往末日数据库的路程。 由于曹彬没有证件，车辆由林浩驾驶，朝着末日数据库的方向驶去。 但在车内，曹彬看着脸色难看的楚月和身边恐慌的苏莹雪，又看看了早已到达超音速的车速表。 很显然，这位平时冷静的林师兄，开起快车来跟他曹彬比起来也是多不承让。 只是没他活多，比如跳车这类的。 开了许久，周围景色几乎没什么变化，曹彬甚至开始打了个哈欠。 感觉无趣的曹彬，打算整点活，秘境大舞台有活就要来。 在后面的车厢内，他百无聊赖地打开了车载的一个特殊界面。 “你又在捣鼓什么”终于适应高速的苏莹雪，好奇地探过头来。 “闲着也是闲着，”曹彬头也不抬地说，“给装甲车加个‘僚机’。” 话音刚落，传来一阵轻微的机械运作声，厚重的车辆侧门被打开。 车内高速行驶带来的狂风瞬间灌入车厢，吹得几人发丝飞扬。 “曹彬，你搞什么鬼”楚月赶紧抓住旁边的扶手，大声问道。 “开车啊。”曹彬起身利落地走向车尾，随手取出一台黑色重型摩托。 他跨坐上去，启动引擎，低沉有力的轰鸣声瞬间压过了风声。 “我去周围探探路。”曹彬回头对车内喊了一声，同时戴上了挂在车把上的战术目镜，“保持频道畅通，有情况随时联系。” “你小心点！”苏莹雪担忧地喊道。 “放心！” 曹彬咧嘴一笑，右手猛地拧动油门。 摩托如同脱缰的黑色猎豹，瞬间爆发出强劲的动力， 借着装甲车本身的高速，顺势从侧门冲出。 摩托稳稳落地，在暗红色的荒原上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激起一片尘土。 曹彬操控着摩托，并行在装甲车侧翼，真的成僚机了。 他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劲风，以及身下摩托传来的澎湃动力，心情舒畅了不少。 相比于在密闭的车厢里，他更喜欢这种风驰电掣、视野开阔的感觉。 “林师兄，保持这个方向和速度。我就在附近扇形侦查，有发现随时通知你们。”曹彬通过头盔内的通讯器说道。 “收到，注意安全。”林浩沉稳的声音传来。 黑色的摩托开始以装甲车为中心，在前方的侧翼区域进行远距离穿插、侦察， 在这片死寂的荒原上留下了疾驰的轨迹。 …… 晚上，几人寻到一处安全的山头露营。 饭后几人坐在椅子上聊天。 而林浩则是独立的坐着，露出了犹豫的表情。 “师兄，你心里有事”楚月好奇地问道。 林浩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曹彬，还是缓缓说道： “其实一年前，我跟着师兄受到猎魔协会的邀约，对云天城外的两只四级小队的死亡，进行了现场的再次调查， 最后的结论依然和协会评定的一样，他们被一个杀手以娴熟的手法全部杀死， 但我们还是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细节。” 林浩顿了顿，看着曹彬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道， “他们有几人是被自己人杀死的。” “哦”曹彬表情天真地问。 “你与异族作战的时候，我看到哪怕是有精神力修为的异族，面对你似乎也会出现胡乱攻击的现象。” 林浩顿了顿，接着说， “曹师弟，你的实力，应该不是依靠真气等级来评定的吧” “嘿嘿，我那只是本命物特殊，可以依靠灵气提高精神力。”曹彬讪讪一笑。 “曹师弟，你的秘密我不问了，我只想知道我们人族也有炼体、灵魂的修炼天赋吗”林浩没有理会曹彬的敷衍，直接问出来核心问题。 就连一旁的楚月都竖起耳朵聆听。 曹彬脸上的嬉笑稍稍收敛，他挠了挠头，似乎在组织语言。 林浩并非要追究什么，只是想确认一些心中的猜想。 他的目光灼灼，仿佛要穿透曹彬故作轻松的表象，看到更深层的真相。 “曹师弟，若是能把灵魂、肉体修炼的方式普及，那么是不是所有人都有成为超凡的机会， 我曾经想过，如果存在这样的可能，哪怕只是理论上的可能，是否意味着…… 我们人族无论是否觉醒本命物，都有机会通过自身的努力， 能够打破‘天赋’的枷锁，让每一个个体掌握改变命运的力量” “林师兄，”曹彬的声音也低沉了下来，带着少有的认真，“没错。我们，确实可以。” “原来真可以啊。”林浩眼里放光地说道，“我就知道可以的，曹师弟你知道吗 我当时提出过，我们人族是否可以探究出一条和异族一样的修行路时， 但是被老师否决了，说让我务实一点。” 曹彬看着林浩眼中骤然迸发出的、几乎能照亮这昏暗夜色般的光芒，微微一怔。 他见过林浩冷静分析数据的样子，见过他沉稳作战的模样，却从未见过他如此的炽热。 他完全沉浸在曹彬肯定的可能性之中，声音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激动： “老师说我异想天开，说现有的真气修炼体系都没有完全成型，让我不要好高骛远， 脚踏实地提升自身修为才是正途……我明白老师的苦心，他是怕我走入歧途，浪费时间。” 他抬起头，目光似乎穿透了篝火，望向了遥远的远方： “可是，师弟、师妹，你们可知道吗 在我们人族之中，觉醒本命物无法修炼，终生困于低阶真气境界的人有多少 他们难道就没有变强的渴望没有守护家园的责任心吗 他们从来只是……缺少了一个机会。” “我一直有在研究异族。” 他的语气变得深沉而恳切，“他们的个体并非个个都是真气天赋异禀， 他们的力量体系更加多元丰富，有些依赖于血脉肉身，有些依赖于精神共鸣， 甚至有些为了适应极端环境，而改造自己身体结构构成。 为什么他们可以，我们人族就不行 我们只是走上了一条方便通行的路，但并不代表其他的路就走不通。” 说罢，林浩在众人震惊地眼神中，在指尖凝聚了一股肉眼可见的精神力。 微弱也不稳定，却在篝火的微光中尽情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