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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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特么远！”这得有那大娘说的两个‘半天’了吧 百里山扶着路边的枯树，大口喘着气，腿肚子直打颤。 从早晨走到傍晚，太阳都落了山，连云城城墙的影子都没见着。 她正怀疑自己走岔了路，就见远处有个顶着破斗笠的老妇人，急忙踉跄着追上去打听。 “路没走错，可姑娘别去了，云城城门戒严了，里不出外不进呐！” 老妇人语速飞快，话音刚落，天就 “轰隆” 一声炸响，豆大的雨点瞬间砸下来。 老妇人慌忙拽紧斗笠，脚下跑得飞快，只留下百里山一个人愣在原地。 屋漏偏逢连夜雨！ 不过半个时辰，小雨就变成了瓢泼大雨，百里山浑身湿透，冷得牙齿打颤，肚子饿得咕咕叫，她好后悔没拿那张麦饼。 眼前的路都开始歪歪扭扭，像是要往天上飘。 漫天雨幕中，百里山根本不知道要往哪里躲。 她知道她现在越停下来越没力气，只能靠着一股劲儿继续往云城而去，想着到了城墙下，总能有地方躲躲的。 可雨越下越大，视线被雨幕模糊，她走得越来越慢，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 就在百里山快要撑不住的时候，雨幕中突然出现了一辆马车的剪影，马蹄声 “哒哒” 渐近，带着几分匆忙。 百里山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踉踉跄跄地往马车方向跑。 赶车人瞥见她，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却没停下，马车依旧溅着泥水往前冲。 “哎！停一下！求你停一下！” 百里山拼尽全力嘶吼，跟在马车后面跑。 车夫拧眉，似是几番犹豫终下定了决心，放慢了车速，马匹和车子因为惯性还是往前走着。 百里山脚下一滑，重重摔在泥水里，过大的鞋子飞出去老远。 她知道自己已经病了，再这样下去肯定会晕倒，眼看着自己要完的时候遇到了一丝希望，怎么可能还抱着看以后的心态捂着钱财不放手。 先过了眼前难关再说！ 她急忙摸出怀里的玉佩，高高举起来：“我有钱！我给钱！帮帮我！” 或许是 “有钱” 两个字起了作用，马车终于慢了下来，最后 “吁” 地一声停在不远处。 赶车人跳下车，大步朝她走来。 百里山这才看清， 对方是个年轻女子，身量颀长，约莫二十岁上下，头戴斗笠，身披蓑衣，右脸上半部被半张银色金属面具遮住。 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几缕青丝贴在脸颊上，雨珠顺着面具边缘滑下来，滴在她略泛白的唇上，竟柔化了她冷硬的轮廓。 再仔细看，面具下还藏着一道细细的疤痕，从太阳穴延伸到下颌，看着就不是寻常人。 百里山心里咯噔一下，刚想退缩。却见那女子走到她面前，一句话没说，摘下自己的斗笠，轻轻扣在她头上。随后又解下蓑衣，披在她身上。 蓑衣还带着女子的体温，驱散了些许寒意。 做完这一切，女子转身就要走。 也许是女子刚刚的善举让百里山放松了些，看女子要走，百里山急了，一把攥住她的裤腿，声音颤抖：“等等！能不能…… 能不能给我点儿吃的什么都行，半个窝头也行！” 女子的脚步顿住，低头看向她，眼神复杂得让人看不懂，有疑惑，有探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她蹲下身，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小心翼翼地塞到百里山手里：“这个你拿着。” “谢谢！太谢谢你了！thank you！你真是人间的使者，大大的好人！！” 百里山眼泪都快掉下来，这两天这么高强度的运动，再加上从没挨过饿的人一下子饿这么久，她都觉得自己随时都能踩到奈何桥的石墩上！ 百里山嘴巴里胡乱的谢着，根本没注意到女子听到她刚刚那句话后的震惊之色。她已经饿得只专注于手上的食物了。 手忙脚乱的将油纸包撕开，里面是两个温热的馒头。 她抓起一个就往嘴里塞，馒头混着雨水咽下去，噎得她直翻白眼，却还是含糊不清地致谢：“好人有好报！你以后肯定会有好运气的！” 女子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怔了怔，声音带着几分微不可察的颤抖。 “你…… 你还记得我吗” 她期待地看着百里山，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脸上的面具，又飞快地收回，眼神里多了几分犹豫，像是在回忆什么。 百里山心里一紧，坏了，这是认错人了 若是平时，她肯定会立刻说 “你认错了”，可现在她走投无路，好不容易遇到愿意帮她的人，要是戳破了，对方会不会收回蓑衣和馒头甚至赶她走 她还想求对方让她蹭马车到云城呢！ 想到这里，百里山加快了咀嚼速度。 她把剩下的半个馒头整个塞进嘴里，腮帮子鼓得像个圆滚滚的球，只顾着低头吃东西，装作没听见女子的话，连眼神都不敢和她对视。 女子还想说什么，马车里突然传出一道温润的男子声音，带着几分慵懒 “阎一，时候不早了。” 这声音好听得让人心尖发颤，可那藏在温柔里的警告与不耐，却像针一样扎人。 百里山心里门儿清 能坐在这种马车里的，不是权贵就是富豪，车夫没请示就将车停在雨里，对方没发火已是给面子了。 阎一的话卡在喉咙里，迅速敛去脸上的异样，转身就要往马车走。 百里山急了，嘴里的馒头还没咽下去，硬是梗着脖子给咽下去了，不等喘口气就扑上去，死死抱住阎一的大腿，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小姐姐！求求你带我走！我就搭个顺风车，坐边儿上就行！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留在这儿肯定会死的！您好人做到底，再帮我一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