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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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远，就到了钰绯说的巷子。 一棵老槐树下拴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钰绯小心将她放到马背上，自己随即翻身上马，坐到了她身后。 马鞍不算宽大，钰绯从背后轻轻环住她，另一只手抓紧缰绳，胸膛的温度透过衣料传过来。 “驾！”他低喝一声，白马扬蹄，风立刻灌进了衣领。 已经学会骑马的百里山，在上马的那一刻，刚坐稳就牢牢攥住了马鞍前桥，脚尖自然地踩在马镫上等钰绯上马，她的脚就直接踩在了钰绯的脚背上，方便维持身体平衡。 快到城门时，钰绯忽然扯下身上的黑衣，将百里山连头带肩罩住，只留一双眼睛在外。 “别出声，看我的。” “什么人！深夜出城，可有文书” 城门卫举着火把围了上来，火光映得他们的脸忽明忽暗。 “南曌钰三皇子，有紧急军务！” 钰绯声音一沉，抬手丢出一块令牌。 领头的兵士接住令牌，还没细看就赶紧双手奉上，语气恭敬了几分。 “属下失礼。只是深夜出城需禁军城门令守亲令，还请皇子稍候……” “城门令守算什么东西”钰绯眼一瞪，“他的令，比得上你手里东陵玉王的令牌” “玉王令牌”兵士脸色一变，急忙低头去看。 随即，他“噗通”一声单膝跪地，身后的兵士也跟着跪了一片。 “我等鲁莽，险些耽误皇子大事！快，开城门！” “算你们识相。” 钰绯刚要打马，那兵士却又战战兢兢地抬头。 “皇子恕罪……四国使者都在城中，防务森严。您马背上这位……” “混账！”钰绯扬手就要甩马鞭，“能与我同乘的人，也是你们配看的” “钰绯！” 百里山急忙拉住他的胳膊，抬手掀开了头上的黑衣。 钰绯拿赫连玉的令牌开路，又这么大张旗鼓地带她走，破绽早就露尽了，遮遮掩掩反而更可疑。 赫连玉若是派人来追，此时在此纠缠只会耽误时间，这些兵士也是没有见过她的，看便看了吧。 兵士看清钰三皇子身前的人是一女君，愣了愣。 眼前女子眉眼清秀，身形娇小，瞧着也不像要紧的政要，倒像是贵族郎君带在身边的侍伴。 加上她方才拦着钰绯打人，兵士对她印象反倒不错，连忙拱手退后。 “是属下失礼，皇子请！” 白马越过城门，一路奔出城外。 跑了约莫半里地，钰绯忽然勒住缰绳，对着空旷的旷野放声大喊：“哈哈！我带百里山私奔啦——” “闭嘴！” 百里山捂着被震得发疼的耳朵，气急，“你是生怕赫连玉的人找不到咱们” 钰绯挠挠头，傻乎乎地笑了，环在她腰上的手臂却不自觉收得更紧。 马儿渐渐放慢脚步，百里山只觉大腿根被颠得发酸，忍不住轻轻动了动腰身，想换个舒服些的姿势。 “你——” 她猛地僵住，往前一缩身子，声音都变了调。 “钰绯！你精虫上脑是不是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 钰绯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着嘟囔道：“谁、谁让你总动啊动的……你又是我喜欢的人，难免会有反应的嘛……” 百里山又窘又气：“我是故意的吗你早干嘛不准备两匹马” “那不就没办法抱你了” “……” 好吧，这坦荡荡的理由都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 “停下来休息会儿吧。” 百里山伸手拉了拉缰绳，身体下意识又往后滑了半寸。 她刚踩着马镫要下马，钰绯突然按住她的肩膀，声音发紧。 “别、别动！”他的耳根红得快要滴血，连呼吸都乱了。 “你认真的”百里山简直无语，“这种逃亡的关头，你还能上火” “这还不因为前面是你嘛。”钰绯委屈地看她一眼，嘴角都快撇到下巴了。 饶是百里山自认脸皮够厚，此刻也有些发烫。 她坐直身子，硬邦邦道：“我不动，你自己调节好。” 她正襟危坐，连指尖都不敢动。 可背后的钰绯却越来越不对劲，动作越发的放肆起来。 “砰！” 百里山忍无可忍，后脑勺狠狠撞在他鼻子上，踩着他的脚背就跳下了马。 “哎哟！” 钰绯捂着鼻子蹲下身，眼泪都快出来了。 “那我怎么调节嘛……” 百里山叹口气，抚着额头，她干嘛还要教他这种事！果然跟他走的决定做的太草率了…… 休息了一会儿后，为了防止之前尴尬的情况出现，百里山换坐到钰绯的背后，抱着他的腰一同行进。 钰绯美得不得了，暗自庆幸自己只备一匹马，真是个英明的决定啊！ 马儿跑了一个多时辰，前方密林里忽然窜出一队护卫，见了钰绯立刻单膝跪地行礼。 原来这是钰绯早早就安排在城外接应的人手。 换上马车后，百里山才彻底松了口气，两人同骑一匹马的累，比她练一下午拳脚还熬人，浑身骨头都像散了架。 一行人在附近的农家暂歇了一晚。第二日天刚亮，便又匆匆上路。 百里山确实想去南曌看看，还想真正的了解一下女子为尊的风土人情，之前大部分时间都被监控和控制，她还没真正了解过这个世界。 可她不想借着钰绯的势去，更不想欠他这份人情。 看着钰绯忙前忙后地照顾她，她心里越发愧疚，她清楚钰绯想要什么，可那恰恰是她给不了的。 可眼下，她只能暂时借着他的力量脱身，这份利用，她没办法心安理得的去享受。 队伍行进得不快，钰绯一有空就钻上马车，变着法儿逗她开心，话里话外都是讨好。 可越是远离东陵都城，百里山的心就越沉。 赫连玉绝不会这么轻易放她走，这两日的平静，像极了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 第三日午后，他们到了一个无名小镇。 镇子小得可怜，只有一家客栈和一处酒楼。 钰绯一行人衣着华贵，一进镇就直奔那家二层木楼的酒楼。 掌柜的见来了大客户，笑得满脸堆肉，连声道着：“里边请”。 二三十间客房全被钰绯这帮人给包了下来。 洗漱过后，热乎的饭菜很快端上桌。 一路风餐露宿，众人早就饿坏了，大堂里顿时热闹起来，划拳声、谈笑声混着肉香飘满屋子。 百里山也被这气氛感染，食欲好了不少，正夹着一片回锅肉往嘴里送，大堂却突然静了下来，连筷子落地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一名侍卫脸色凝重地快步走到钰绯身边，压低声音禀报着什么。 百里山刚要开口询问，目光无意间扫过门口，手里的筷子“嗒”地掉在地上，那片回锅肉滚到了桌底。 来了……她就知道，赫连玉不会让她走得这么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