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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后，三人搬进了京城的宅院。顾承泽在翰林院当值，每日归来总带回城南老字号的桂花糕；沈砚之守着后院药圃，晨起煎药时，药香混着厨房里的粥香飘满整条巷弄；林楚则开了家小医馆，门前的铜铃总被求诊的人晃得叮当作响。 林楚开了家小医馆，就在街角。起初没人信一个年轻女子能看病，直到有回邻街的张屠户家孩子半夜惊风，郎中都束手无策，林楚背着药箱过去，三根银针下去孩子就止了哭，从此“林大夫”的名声才传开。 每日傍晚，医馆打烊时，总能看见两个身影候在门口。顾承泽会抢先接过她的药箱，沈砚之则递上用保温壶装着的甜汤——有时是银耳莲子，有时是百合雪梨，都是按她当日的脉象调配的。 林楚坐诊的日子，沈砚之就在后堂抓药，偶尔探出头看她——看她认真听病人描述症状时蹙起的眉，看她写下药方时手腕轻转的弧度，看她对孩童笑时眼里的软光。有熟客打趣：“沈先生这哪是抓药，分明是在看宝贝呢。” 他也不恼，只笑着递过刚沏好的薄荷茶：“我家先生辛苦，该润润喉。” 傍晚关了店门，两人常去巷口的老槐树底下坐。沈砚之搬张竹凳，林楚就坐在他腿上，听他讲趣事，或是点评她今天开的药方。有时会遇到相熟的街坊，送来刚蒸的糖糕，笑着说：“林大夫和沈先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中秋那日，沈砚之提着食盒回来，里面是他酿的青梅酒，还有林楚爱吃的桂花糕。两人在院里摆了张小桌，月亮升得老高时，林楚微醺着靠在他肩上：“沈砚之，你说我们会一直这样吗” 他握着她的手，指尖摩挲着她腕上的银镯子——那是他用第一个月的俸禄打的，刻着极小的“楚”字。“会的。”他轻声应着，看月光落满她的发，“从药圃到京城，从青梅到白头。” 夜风拂过，带着桂花香，混着药香，成了属于他们的，最安稳的味道。 日子像檐角滴落的雨，平淡却温润。顾承泽会在灯下教林楚写药方，沈砚之则在旁研墨，偶尔趁她不注意，偷偷在她发间簪朵刚摘的芍药；林楚夜里做了噩梦，睁眼总能摸到两人的手——顾承泽的手搭在她腰上，沈砚之的手握着她的指尖，暖得让人心安。 一年后，林楚诞下一个男孩，眉眼像她，笑起来左边有个梨涡，像沈砚之，右边嘴角微翘，像顾承泽。顾承泽抱着襁褓时手都在抖，沈砚之则红着眼眶炖了一整夜的鲫鱼汤，两人围着孩子争“谁先学会换尿布”，吵得林楚笑着扔了个枕头过去。 那日顾承泽抱着孩子，沈砚之给林楚喂着月子餐，窗外的雪化了，顺着屋檐滴答滴答地落。林楚看着两个男人笨拙又认真的样子，突然想起小时候在乡下，三人蹲在药圃里分糖吃，顾承泽总把最大的那颗塞给她，沈砚之则悄悄把自己的那份也推过来。 孩子满周岁那日，顾承泽奉命去江南巡查，沈砚之随行护送药材，临走前两人把林楚的药箱塞得满满当当，又在她枕下各塞了封信，信里都是“不许给陌生男子看诊”“按时喝药”的絮叨。 他们走后的第三日，丞相府的马车就停在了巷口。沈砚清穿着月白常服，手里捧着本医书，说是府中老夫人咳疾难愈，请林楚上门看诊。 相府的回廊蜿蜒，沈砚清替她撑着伞，雨丝打湿他的袍角，他却只顾着看她：“上次你说的那味川贝，我让人从西域寻来了。”他指尖划过书页上的批注，那是林楚前几日随手写的，竟被他仔细描了红。 夜里替老夫人施针时，烛火突然摇曳，林楚被窗外的惊雷吓了一跳，沈砚清顺势握住她的手：“别怕，有我在。”他的掌心温热，带着常年握笔的薄茧，将她的手裹得严严实实。 几日后，大理寺卿温庭玉又寻上门，说是狱中重犯突发怪病，请林楚去验诊。牢狱中阴湿，温庭玉脱下外袍披在她身上，带着皂角的清香：“这里寒气重，小心着凉。”验完诊，他又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摸出颗糖：“刚买的，薄荷味，你喜欢的。” 那日林楚染了风寒，温庭玉亲自煎药，药汁熬糊了三次才成样，他红着眼眶把药碗递给她：“苦就对了，良药苦口。”却在她皱眉时，偷偷往她嘴里塞了颗蜜饯。 变故发生在一个雨夜。林楚替沈砚清的母亲复诊后，暴雨困住了归途，他留她在客房歇息。她换衣衫时不慎扯落衣襟，露出肩头的红痕——那是白日里温庭玉替她挡落下坠的牌匾时，不小心蹭到的。 沈砚清的呼吸骤然变粗，猛地从身后抱住她：“林楚，我知道你有夫，可我控制不住。”他的吻落在她后颈，带着墨香的气息侵占了她的呼吸，“给我一个机会，哪怕只是......” 话未说完，门被推开，温庭玉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口，手里还攥着给她买的姜茶：“我就知道你没走......”他看见相拥的两人，眼底燃起妒火，几步上前将林楚拽进怀里，“她是我的！” 那个雨夜，三人在相府客房里纠缠到天明。林楚看着沈砚清胸口的抓痕和温庭玉唇角的咬伤，突然觉得，这两个男人的心意，早已浓得化不开。 顾承泽和沈砚之归来时，正撞见沈砚清替林楚描眉，温庭玉则在逗孩子玩，桌上摆着四人的早膳，俨然一幅和睦景象。 “你们......”顾承泽手里的礼盒“啪”地掉在地上，里面给林楚买的玉簪摔成了两半。沈砚之的脸色瞬间沉了，大步上前将林楚拽到身后，盯着沈砚清：“相爷这是在我家做客，还是......登堂入室” 温庭玉放下孩子，拱手道：“我与相爷已求得林姑娘应允，愿与二位共侍姑娘。” “应允”沈砚之笑了，笑声里带着冰碴，“她应允时，怕是忘了自己是谁的妻！”他指着林楚腕间的银镯——那是他亲手打的，刻着“楚”字，“这镯子，还认不认主” 林楚看着两个丈夫泛红的眼眶，心像被针扎了。她摘下银镯，又褪下沈砚清送的玉佩，塞到两人手里：“我知道错了。”她转身打开妆匣，把城东药铺的地契推给沈砚清，城西医馆的账本递给温庭玉，“这些给你们，就当......就当是我糊涂的补偿。” 顾承泽却把地契扫到一边，攥住她的手腕：“谁要你的铺子”他的指尖摩挲着她腕间的红痕——那是昨夜沈砚清留下的，“我们要的，从来只有你。” 沈砚之抱起哭闹的孩子，声音软了些：“罢了，看在孩子的份上。”他瞪向沈砚清和温庭玉，“但丑话说在前头，往后家里的活，你们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