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曦光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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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泡”之内，时间仿佛凝滞。那枚承载着洛斯塔尔文明最终遗产的晶体，在杨强意识的触碰下，散发着柔和而悲凉的光芒。庞大的知识洪流已被杨强接纳，正在其浩瀚的意识海中分类、沉淀。而被【根源裁定】强行剥离并禁锢的那道微弱意识，则如同风中残烛，在无形的屏障内微微颤动。 杨强凝视着这道意识流光，目光平静无波。他没有立即做出处置，而是以意念为引，向那道被禁锢的意识传递了一道清晰的信息： “报上你的身份，洛斯塔尔的遗民。” 那意识流光剧烈地波动了一下，似乎因这直接的精神接触而苏醒，一个带着无尽疲惫与沧桑感的声音，直接在杨强的感知中响起，并非语言，而是纯粹意念的传递： “吾名……‘曦光’……洛斯塔尔……最后的……文明记录者……亦是……守墓人……” 它的意念断断续续，仿佛每一个字的传递都耗费着巨大的力量。 “外来者……你……很强……强到……可以无视外层的……规则淤泥……你……并非‘它们’的造物……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它们”杨强捕捉到了这个关键的词，“你指的是……那执行‘抹除’的冰冷意志” “冰冷……意志呵……形容得……很贴切……” 曦光的意念带着一丝苦涩的波动，“但它们……并非单纯的意志……它们是‘机制’……是维护这片宇宙……‘既定叙事’的……底层清理程序……我们……洛斯塔尔……因试图解读……‘源初代码’……触碰了‘叙事底线’……故而……被清理……” “源初代码……叙事底线……”杨强重复着这些词汇，语气依旧平淡，“详细说明。” “这片宇宙……并非自然诞生……” 曦光的意念带着一种揭露惊天秘密的沉重，“它……是被‘书写’出来的……‘源初代码’……即是构成这一切的……最底层规则脚本……而‘叙事’……即是书写者……设定的……故事走向……” “任何试图……改变‘脚本’……或偏离‘主线叙事’的行为……都会触发……清理机制……我们……只是……无数被清理的‘错误’之一……” 杨强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这与他的推断基本吻合。他所对抗的，并非某个具体的神明，而是一套维护“故事”按预定剧本发展的宇宙底层系统。 “那么，你此刻的苏醒，并试图依附于我，目的为何”杨强直接问出了核心问题，“延续洛斯塔尔的文明还是……复仇” 曦光的意识沉默了许久，那光芒也明暗不定，仿佛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复仇……毫无意义……” 最终，它传递出的意念带着深深的无力感，“对手……并非某个个体……而是……构成这片天地的……基础法则本身……如何复仇毁灭宇宙吗” “至于延续文明……” 它的意念中透出更深的悲哀，“承载文明意义的……是活着的个体……是发展的过程……而非……冰冷的……知识库……洛斯塔尔……已经死了……我……只是它临终前的……一段……不甘的……执念……” “所以”杨强追问，他需要知道这道意识最终的选择。 “我……观察了你……闯入此地的……方式……” 曦光的意念似乎恢复了一丝力气，“你运用的力量……不属于……这套‘叙事体系’……你的‘未知’权柄……是……变量……是……系统无法预测的……异常值……” “我……洛斯塔尔文明最后的记录……愿将我们……对‘源初代码’的……所有研究……我们对‘叙事层’的……所有猜测……我们失败的……所有教训……尽数奉献于你……” “不求复兴……不求复仇……只愿……我们的知识……我们的挣扎……我们的毁灭……能成为你……打破这囚笼的……一块垫脚之石……” “让后来者……知道……我们……存在过……抗争过……” “这……便是……我……曦光……洛斯塔尔之影……最后的……请求……” 它的意念到此，变得微弱而纯粹，那光芒也显得格外澄澈，仿佛卸下了亿万年的重担，只余下最本质的期盼。 杨强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他能感受到这道意识中蕴含的真诚与决绝。那是一种文明临终前，将最后的火种传递给可能拥有未来的“后来者”的悲壮。 良久，杨强的意志之音在这片意识空间回荡： “你的知识，我已收下。它们会成为我力量的一部分。” “你的存在，曦光，洛斯塔尔的守墓人……”杨强略一停顿，那道禁锢的屏障随之消散，“我允许你，以‘信息态’的形式，暂居于我的‘守护心塔’之内。你将作为这段历史的见证者，亲眼看着，你所期盼的‘变数’，如何撼动这既定的‘叙事’。” 他没有选择吞噬，也没有选择净化。他给了这道文明的残影一个旁观的机会。这并非怜悯，而是对一个辉煌文明最终遗志的尊重，也是对他自身道路的一种印证。 曦光的意识流光在屏障消失后，并未逃离或做出任何过激举动，只是静静地悬浮着，光芒柔和。最终，它化作一道细微的流光，主动融入了杨强意识海内，与那庞大的洛斯塔尔知识库并列，陷入了沉寂的温养状态。 杨强收回意念，重新将注意力投向那枚开始变得黯淡的晶体。其中的核心信息已被取走，它完成了最后的使命。 他转身，一步踏出。 周围的规则淤泥在他面前自动分开，如同臣民迎接君王。他沿着来路返回，速度比来时更快，更从容。 几个呼吸之间，他的意识已然回归“万法楼”的本体之中。 睁开眼，眸中似有无数文明的兴衰与规则的生灭一闪而逝。 “曦，整合洛斯塔尔知识库，优先级高于一切。重点分析‘源初代码’结构与‘叙事层’干预模式。” “指令确认。知识库整合开始……预计需要七个标准时完成初步梳理。” 杨强负手而立，望向塔外无垠的星空。 这一次，他不再是摸索的探路者。他的手中，已然握有了指向最终敌人心脏的……部分地图与武器蓝图。 逆流探踪，至此功成。接下来的，将是消化与锻造，为最终撕碎那“既定叙事”的囚笼，积蓄足以颠覆一切的力量。 （第四百零六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