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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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轻微摇晃着，窗外的阳光渐渐变得柔和。 仁菜靠在白林肩头的脑袋随着车厢的节奏轻轻晃动。 「睡着了啊...」 白林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坐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仁菜似乎睡得很沉，呼吸均匀而绵长。 她的一只耳机滑落下来，挂在颈间，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空之箱》的旋律。 乘务员推着餐车经过，白林竖起食指抵在唇边，对方会意地点头，轻手轻脚地绕开了他们。 这个动作让仁菜往他怀里缩了缩，像只寻找热源的小动物。 白林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她的安眠。 她的膝盖上还放着那个企鹅饼干袋，手指时不时抽动一下，像是梦里还在和他抢最后一块饼干。 白林用极轻的动作从背包里抽出薄毯。 盖上去的时候，仁菜突然含混地嘟囔了一句： “林哥大笨蛋......” “嗯，我是笨蛋。”白林压低声音回应，轻轻拂开她额前的碎发。 “我的饼干...” 白林忍不住轻笑，却见她抬起手，精准地拍在他脸上，力道不重却带着睡梦中的任性。 他懵了一秒，随即意识到她大概是在梦里继续着方才的“饼干争夺战”。 “好好，都是你的。”他压低声音哄道，像是在安抚闹脾气的孩子。 仁菜似乎听懂了，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甚至往他怀里蹭了蹭，发顶抵着他的下巴。 “做个好梦。”他轻声说，声音淹没在列车规律的轰鸣中。 而仁菜在梦里攥紧了他的衣角，仿佛这就是全世界最安全的港湾。 在梦境的深处，仁菜站在熟悉的熊本老宅门前。 和室里传来父亲低沉的咳嗽声，烟雾从半开的门缝中飘出。 她想要推门而入，双腿却像灌了铅一般沉重。 “既然你这么有主见，那就自己负责到底！”记忆中父亲的声音如雷鸣般炸响，惊得她后退半步。 梦境突然转换，她站在天台上。 日菜背对着她，棕色的发丝在风中飘扬。 “仁菜，是你做错了，差不多该承认了吧” “我没有错！”梦中的她大喊出声，声音却被风吹散。 一只手搭上她的肩膀，温暖而有力。 她转过头，看见白林站在身后，嘴角挂着那抹熟悉的、令人安心的微笑。 “林哥...”她喃喃道，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 “下一站，熊本，熊本站。”列车广播的声音将仁菜从梦中拉回现实。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整个人几乎蜷在白林怀里，脸颊顿时烧了起来。 “醒了”白林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笑意：“仁菜睡得可真沉。” 仁菜一下子直起身子，手忙脚乱地整理被自己压皱的白林的衣服：“我...我才没有睡得那么沉！” 白林笑而不语，只是帮她捡起滑落的毯子和耳机。 仁菜注意到他肩膀处有一小块可疑的水渍，立刻羞恼地别过脸去。 “那是...那是口水吗” “嗯什么”白林装傻，迅速拍了拍肩膀：“可能是车窗上的冷凝水吧。” “骗人！”仁菜涨红了脸，伸手就要去擦，却被白林捉住了手腕。 “没关系。”他轻声说道：“睡得好吗” 仁菜愣了一下，梦境中的片段在脑海中闪回。 她低下头，声音很低：“嗯...做了个梦。” “噩梦” “不算...”她摇摇头，犹豫片刻后补充道：“梦到了一些以前的事。” 白林没有追问，只是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快到站了，收拾一下吧。” 仁菜点点头，开始整理散落的物品。 列车缓缓进站，窗外的景色逐渐变得熟悉起来。 仁菜的手指死死地绞着衣角，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紧张”白林问道。 仁菜没有回答，但紧绷的下颌线已经泄露了她的情绪。 白林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别担心，有我在。” “我才没担心！”仁菜条件反射地反驳，却在看到站台上那个熟悉的身影时僵住了。 那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性，过肩的棕发整齐地别在耳后，眉眼间与仁菜有些许相似，却多了几分成熟与温柔。 她穿着简单的米色短袖和牛仔裤，在人群中安静地等待着。 “姐姐...” 列车停稳，乘客开始陆续下车。 仁菜却像被钉在了座位上，手指死死攥着背包带。 “走吧。”白林轻声催促，替她拿起行李。 仁菜站起身和白林一起走了出来。 站台上，仁菜的姐姐正焦急地扫视着每一节车厢的出口。 当她的目光锁定在仁菜身上时，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仁菜！”她小跑几步迎上前，却在距离两米处停下，像是怕惊走一只受惊的小鸟。 姐妹俩隔着这段短短的距离对视。 仁菜的嘴唇颤抖着，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姐姐先动了。 她缓步上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像是怕被拒绝一般轻轻碰了碰仁菜的脸颊。 “你瘦了。”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哽咽。 这句简单的关心，打开了仁菜紧闭的心门。 她的眼泪瞬间决堤，扑进姐姐张开的怀抱中。 “姐姐...”她像个迷路已久终于归家的孩子，在姐姐肩头放声大哭。 姐姐紧紧搂住她，一只手轻抚她的后背，另一只手抚摸着她的头发。 “没事了，没事了...”她不断重复着，自己的眼眶也红了起来。 白林站在一旁，安静地守护着这个重逢的时刻。 当姐姐的目光投向他时，他微微点头致意。 “你是...白林”姐姐问道，声音温柔。 “是的，初次见面。”白林礼貌地回答。 “井芹凉音，谢谢你照顾我妹妹。”井芹凉音真诚地说，同时轻轻拍着还在抽泣的仁菜的后背： “她一定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才没有！”仁菜从姐姐怀里抬起头，鼻尖和眼眶都红红的，却还不忘反驳。 凉音笑了，用手指擦去她脸上的泪水：“还是这么爱逞强。” 她转向白林：“父亲还不知道你们今天回来。” 仁菜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 “但我告诉他我有个惊喜要给他。”凉音继续说道，牵起仁菜的手： “准备好了吗” 仁菜深吸一口气，看向白林。 白林对她点点头，眼神坚定。 “嗯。”仁菜小声应道，回握住凉音的手。 三人向车站出口走去。 凉音的车停在不远处，一辆有些年头的白色轿车。 仁菜走在两人中间，左手被凉音牵着，右手不自觉地拽着白林的衣角。 她时不时偷瞄姐姐的侧脸。 “怎么”凉音注意到她的目光，温柔地问道。 “姐姐...不生气吗”仁菜小声问：“我那时候说了那么过分的话...” 姐姐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 “我当然生气。”她轻声说： “气你不告而别，气你一个人承担所有，气你这么久都不联系我...” 她的声音哽咽了一下。 “但我更想你。” 仁菜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凉音再次将她搂入怀中，在她耳边低语： “欢迎回家，妹妹。” 白林站在一旁，看着这对重逢的姐妹，嘴角上扬。 “走吧。”凉音松开仁菜，打开车门： “父亲还在等我们。” 仁菜点点头，坐到副驾驶座。 白林坐到后座。 车子启动，驶向那个充满回忆的家。 路上，仁菜一直紧张地摆弄着自己的头发。 “我看起来怎么样”她小声问白林。 “很好。”白林回答。 “骗人！我眼睛肯定肿了...”仁菜懊恼地揉着眼睛。 凉音看了她一眼，笑着说：“父亲不会在意的。” “他...最近怎么样”仁菜犹豫地问。 姐姐的表情变得复杂：“他喝了好几次酒。” “什么”仁菜瞪大眼睛。” “从你离开的第二周开始。”凉音声音轻柔： “有天深夜我起来，发现他在厨房里对着你的照片喝闷酒。” “后来...”凉音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他跑去问便利店老板该怎么做，问邻居家考上东京大学的女儿该怎么和叛逆期的孩子沟通...” 仁菜咬住下唇，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白林默默递给她一张纸巾，她接过来紧紧攥在手里。 车子转过熟悉的街角，那栋老宅渐渐出现在视野中。 仁菜的心跳如鼓，手心渗出汗水。 “到了。”凉音停下车，转头看向妹妹：“准备好了吗” 仁菜深吸一口气，看向窗外那个她曾发誓再也不回的家。 门微微开着，像是在等待游子归来。 “嗯。”她点点头，推开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