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世事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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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顾默依旧每天巡逻,解决邪祟,处理纠纷。 这天,顾默巡逻至西市街口,看到一群人围在那里,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红刀会的老大被人杀了!” “真的假的红刀会那么厉害,谁敢杀他们老大” “好像是黑风堂干的,昨天晚上,两帮人在城外火拼,红刀会的老大被黑风堂的堂主一刀劈了!” 顾默走上前问道:“怎么回事” 一个小贩见是顾默,连忙说道:“顾大人,您还不知道吧昨天晚上,黑风堂和红刀会在城外火拼,红刀会的老大被杀了。” “现在红刀会的人跑的跑,散的散,目前西安城就属黑风堂最厉害了!” 顾默眉头微皱,黑风堂和红刀会火拼,红刀会老大被杀,这对西安城来说,未必是好事。 黑风堂一家独大,只会更加嚣张。 “看来,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平了。” 顾默心中暗忖,转身继续巡逻。 巡逻至午后,顾默在一家茶馆歇脚,听到邻桌的人在议论。 “听说了吗富水街那边又出事了!” “富水街那里不是闹邪祟吗还敢有人去” “不是邪祟,是黑风堂的人。 他们想抢占富水街的地盘,结果进去了就没出来,听说死了不少人呢!” 顾默心中一凛,富水街的邪祟连赵管事都束手无策,黑风堂的人竟然敢去送死 “真是自寻死路。” 顾默摇摇头,却也隐隐觉得不安。 黑风堂如此疯狂,恐怕不仅仅是为了抢占地盘那么简单。 喝完茶,顾默继续巡逻。 接下来几日,西安城的气氛愈发诡异。 镇邪司的人手尚未从富水街的重创中恢复,黑帮火拼的硝烟又弥漫在大街小巷。 而更让人心悸的是,城主府竟在此时突然空降了一批贵客。 南三区的驻点庭院里,几日来总能见到几个身着锦缎、腰佩玉饰的身影。 他们约莫二十出头,面色却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苍白,眼窝下泛着淡淡的青黑,显然是长期沉溺酒色的模样。 为首的是个高瘦青年,自称李公子,据说其父是城主府的幕僚。 他走路时脚步虚浮,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却总爱背着手,用鼻孔看人。 不过顾默自知自己与他们不是一路人,所以平时碰面时都是有意避开。 暮色降临,顾默结束了一天的巡逻。 如今正走在回贫民窟的路上。 路过北巷口时,一阵细碎的哭嚎顺着风卷过来。 那声音不似人哭,倒像无数根细针在刮陶瓮,听得人后颈发紧。 顾默顿住脚,腰间的镇邪铃轻轻晃了晃,铃舌撞出半声闷响。 有邪祟,且怨气不浅。 他提步拐进巷子。 巷子里没点灯,只有两侧墙头上的残阳碎影,把青石板路照得一截明一截暗。 哭嚎声是从巷子深处传出来的,混着断断续续的喘息,像是有人在挣扎。 走近了才看清,三个汉子正围着个竹筐撕扯。 他们面色赤红,眼白上爬满血丝,动作却僵硬得像提线木偶,嘴里胡乱喊着。 “我的钱” “都是我的”。 竹筐已经被扯破了底,滚出几枚碎银和一串劣质珠钗,显然不是什么值钱东西。 更怪的是,他们脚边的阴影里,正浮着一团灰黑色的雾气。 那雾气像活物般伸缩,每一次膨胀,三个汉子的眼神就更浑浊一分。 并且撕扯得也更凶,指甲缝里都渗出血来,却像不知痛似的。 顾默眉头一挑。 寻常邪祟要么索命,要么作祟吓人,这东西竟在引着人内斗。 这是一个新的邪祟。 顾默没有着急解决,而是拿出笔记本详细记录起来。 邪祟记录:未知形态,灰黑色雾气团,可聚可散,边缘呈絮状,伸缩时似有细爪隐现。 气息:初闻似馊脂粉味,凑近则带铁锈般的腥气,混杂微弱甜香。 疑似与南三区熏香同源。 能力:不直接攻击,以雾气为媒,引动生物贪欲。 观察对象,三名成年男性,在雾气影响下出现认知偏差,将劣质财物视为珍宝、痛感迟钝、攻击性增强,眼神浑浊度与雾气膨胀程度正相关。 弱点推测: 对强烈精神意志反应较弱自身靠近时雾气未主动攻击,疑似依赖宿主情绪能量存活。 写完最后一笔,顾默合上笔记本。 这邪祟邪门得很,不索命不扰民,专挑人的贪念下手,倒像是某种情绪寄生虫。 镇邪司的老法子对付厉鬼凶煞管用,对付这种钻人心缝的东西,怕是力道用错了地方。 他往巷口退了两步,避开那团雾气的直接笼罩范围,从腰间的布包里摸出三样东西。 一盏巴掌大的琉璃灯,灯芯缠着细铜丝。 一枚巴掌宽的铜铃,铃舌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细槽。 还有个小瓷瓶,里面装着半瓶琥珀色的液体,晃一晃,竟泛着细碎的银光。 “前几日琢磨的法子,正好试试。”顾默低头看着琉璃灯。 寻常符纸朱砂靠的是阳气镇煞,可这邪祟藏在人心弱点里,阳气未必管用。 他试过用不同材质的光照射邪祟残留的气息,发现这种混了铜丝的琉璃灯,点燃后发出的暖白光能让怨气波动变缓。 就像用特定波长的光驱散霉菌。 那铜铃更简单,他改了铃舌的重量和槽纹,摇起来的频率比寻常镇邪铃低三成,试过能让狂躁的邪祟暂时凝滞,像是用声波打乱它们的频率。 至于瓷瓶里的东西,是他用朱砂混了晨露、加了点碾碎的雷击桃木末调的,特意熬过三个时辰,黏性比普通朱砂强。 还带点草木的清气,对付这种依附阴邪气息的东西,该能粘住它的根。 顾默先拧开琉璃灯的底座,擦了根火折子点燃灯芯。 暖黄的光立刻涌出来,不像灯笼那样发散,倒像一道薄纱,稳稳地罩向那团雾气。 果然,雾气猛地一缩,原本膨胀的边缘瞬间收紧,三个汉子撕扯的动作也慢了半拍,其中一个甚至愣了愣。 喃喃道:“这钗子,好像是街边两文钱一支的” “有用。”顾默心中一喜,紧接着抓起铜铃,手指勾住铃绳轻轻一抖。 “叮…”一声闷响。 不像普通铃声那样清脆,倒像块石头沉进深潭,震得人耳膜微微发麻。 那团雾气竟剧烈地翻滚起来,颜色也淡了几分。 三个汉子像是被人兜头浇了冷水,齐齐松开手,捂着头往后退,眼神里的赤红退了大半。 顾默捏着瓷瓶快步上前,拇指拨开瓶塞,将琥珀色液体朝着雾气核心泼了过去。 液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地时滋地冒起白烟。 那团雾气像是被烫到一般,发出刺耳的尖啸,猛地缩成核桃大小的一团,想往墙缝里钻。 顾默紧跟着摸出张黄符,这次没念咒,只是在符纸上画了个简单的困字, “啪”地拍在雾气旁边的墙面上。 符纸贴上的瞬间,那团雾气像是撞进了无形的网,挣扎着缩成个灰黑色的小球,再也动弹不得。 此时雾气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浅。 不一会,最后化作一撮带点黏性的灰,被晚风吹散了。 巷子里彻底安静下来。 三个汉子看着满地狼藉,又看了看自己流血的手,脸色煞白,好半天才想起道谢。 顾默摆摆手让他们快走,自己则蹲下身,用特殊筷子沾了点地上残留的黏性液体,放在鼻尖闻了闻。 “光、声、物质三重压制比预想的管用。” 他低声自语,把琉璃灯和铜铃收起来,瓷瓶的盖子盖得紧紧的。 这些法子都是他夜里对着古籍和自己画的草图琢磨出来的,没跟任何人说过。 镇邪司的老人总说邪祟万变不离其宗。 可他总觉得,人心变得快,邪祟也会跟着变。 就像这东西,专挑贪念下手,不正像是这乱世里滋长出来的新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