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夜枭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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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默刚拐进南三区后巷,后颈突然掠过一丝凉意。 他脚步未停,手中已摸向腰间刀柄,周身内劲下意识流转。 “别紧张,是我。” 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带着夜风的冷冽。 顾默抬头,只见夜枭斜倚在斑驳的墙头上,玄色衣袍与阴影几乎融为一体。 “你查到什么了。”顾默开口问道。 夜枭没有回答,而是打量起顾默。 “你内劲六层了” 夜枭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 他从墙头跃下,落地时悄无声。 “上次见你,才内劲五层,这才几天” 他顿了顿,眉头微挑,语气里的惊讶更甚:“四个月前,镇邪司卷宗上记着你刚入内劲一层。 “短短百日光景,从一层破到六层,顾默,你这进境,西安城百年未有。” 夜枭的眼神里有探究,有审视,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震动。 “便是当年被誉为西秦龙的都指挥使,也得花一年才能从一层摸到六层门槛。你到底是怎么练的” 顾默握着刀柄的手松开,平静地迎上夜枭的目光。 “夜捕头倒是更惊人。” 顾默语气平淡,却精准地戳破夜枭的底细。 “二十岁出头,已是内劲九层,我前几日见你时,气息尚在八层,这才几日,便稳稳立在九层门槛,只差一步就能触摸内劲圆满。” 夜枭闻言,自嘲的笑了笑。 “我这是被逼的。”他声音沉了沉。 “前几日追查线索,撞上了两个内劲十层的死士,不突破就得死。” “提前破境,根基虚浮,至少得养三个月才能稳固。” 夜枭重新打量顾默。 “算了,不讲这些了。” “我今日来找你,不是为了查案。” 顾默静静听着。 “北关街这摊子事,我不会再碰了。” 夜枭语气很轻,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决心。 “查得越深,死得越快,那些人既然敢动镇邪司的人,就没打算留活口。” 他看向顾默,眼神里难得带了点真切的意味:“你是个难得的人才,西安城这潭浑水里,能让我觉得可惜的人不多,你算一个。” “所以我回来提醒你一句。” “商田那几人遇袭,不是马匪那么简单,背后的人已经开始行动了。” 顾默微顿:“你查到了什么” “查不到具体的。”夜枭自嘲地笑了笑。 “能在西安城布这么大的局,藏得比老鼠还深,我能活下来见你,一半是运气,一半是靠拼命。” 他站直身体,玄色衣袍在夜风中微微摆动:“我该走了。” 转身的瞬间,夜枭忽然又停下,没有回头,声音却传进顾默耳中。 “还有件事,你得知道,这案子里,藏着先天武者。” 话音落时,人已融入更深的黑暗。 顾默站在原地,露出思索神色。 先天武者是西安城最高级别战力,整个西安城明面上的先天武者屈指可数。 自己如今修为,一旦卷进去,后果很严重。 顾默在北关街附近的街巷里穿梭至天快亮时,才返回南三区驻点。 一夜之间,他又处理了四十七处普通邪祟。 回到南三区驻点时,他将蚀灵盏藏进床底暗格,又用粗布擦去长刀上的露水,这才坐在门槛上。 先天武者 夜枭最后那句话像块冰,沉在他心口。 内劲十层圆满才能触摸先天门槛,而先天之上,是能让内劲融于天地、举手投足皆有天地之力加持的存在。 这样的人物,都是足以让西安城的局势彻底倾斜。 自己这点微末道行,在先天武者面前,与蝼蚁无异。 “顾队” 院门外传来李婷婷的声音。 吴鸣抢先凑过来,献宝似的举起一个纸包:“顾队,我们在乱葬岗找到个破木箱,里面有几枚生锈的小铜铃,和我刻的木牌样式差不多!” 李婷婷也递过一本册子:“童伶琐事按月份整理好了,发现那八岁小旦每到月圆前后,就爱用胭脂画缺角月亮在手腕上。” 吴风补充道:“染坊门口糖人摊主的后人找到了,现在在城西开杂货铺,叫王二柱。” 三人眼巴巴地看着顾默,等着他像往常一样,等待他给出新的指令。 比如去查铜铃的来历,去问王二柱是否见过瘸腿汉子,去深究小旦画缺角月亮的含义。 这些天来,他们早已习惯了跟着顾默的节奏,在看似琐碎的线索里刨根问底。 然而顾默只是扫了眼册子和纸包,淡淡开口。 “不用查了。” 三人都是一愣。 “啊”吴鸣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查了可是这些铜铃……!” “没必要了。”顾默打断他。 “把这些都归档吧!童伶琐事、铜铃、王二柱的名字,全都归类到庆春班旧闻里,不用再往下追了。” 李婷婷皱起眉:“顾队,这些说不定和邪祟根源有关!” “我知道,但我们查得已经够多了。”顾默抬眼,目光扫过三人。 “我们要的是控制邪祟,不是写戏文传记,目前领域规则已摸清,商队的锣法能干扰,伤亡能控制,这就够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后续汇报就按之前的调子写,邪祟源于庆春班旧怨,锣锤子操控多年,现踪迹不明,领域已可控。” 吴风脸色微变:“这怎么行我们明明快摸到了关键信息。” “摸到什么”顾默反问,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 “摸到那些不该碰的东西,然后像秦班主一样,被人塞一喉咙红线还是像商田他们一样,被马匪追着砍” 这话像块冰砸在三人头上,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他们这才想起,这些天查到的线索,早已隐隐指向某些盘根错节的存在。 染坊三十年不倒的背后势力。 童伶骨灰能留存至今的诡异。 还有那无处不在的缺角月亮符号。 这些都不是锣锤子一个杂役能做到的。 李婷婷脸色发白,她家境稍好,比另外两人更清楚不该碰的东西,意味着什么。 吴鸣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悻悻地闭了嘴。 吴风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顾默看着他们将册子和纸包收进档案柜,又看着他们按自己的吩咐,开始整理一份精简版汇报。 里面只字不提缺角月亮符号与地方势力的关联。 只写锣锤子如何利用童伶骨灰染线,如何敲锣引动领域,如今畏罪潜逃。 他知道,三人心里定有疑惑,但他不必解释。 有些危险,不必说透,让他们远离就好。 待三人离开后,顾默独自坐在院子里。 应对上面,他早已想好了法子。 给总部的汇报,要圆满得挑不出错,既说明了邪祟的根源,庆春班旧怨。 也给出了控制手段商田锣法,还留了个尾巴锣锤子在逃,可后续追查。 这样既不算失职,又不会显得过于能干,不会让人觉得他能触及更深的东西,自然也就不会把他推到风口浪尖。 至于那些真正关键的线索,缺角月亮与先天武者的关联,童伶琐事里藏着的养邪祟手法,还有那面被自己藏起来的缺角铜锣。 他早已分析出来了,如果让他去解决这件邪祟事件,他起码有七层把握。 对付暗处的势力,则更简单,彻底隐身。 不再查任何可能牵扯他们的线索,不再做任何可能引起他们注意的举动。 让自己变成一个特定时期,合格的镇邪司队长。 按时汇报,控制伤亡,不多事,不惹事。 就像一滴水融入大海,让他们彻底忽略自己的存在。 他甚至打算,接下来几天不再主动处理邪祟,只在驻点待着,偶尔去北关街外围晃一圈,看看商田他们敲锣。 做足能力平平、只能打辅助的样子。 至于实力 他会继续积累,但会更隐蔽。 只在深夜无人时,用蚀灵盏吸收那些零散的阴性能量,慢慢打磨内劲六层的根基,甚至尝试将狂风刀法练至大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