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猴子猴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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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悟空与通臂猿猴打的正酣，二猴不相上下，法术通天，互相敬佩不已，竟惺惺相惜起来，只是谁也不愿低头让步，便接着战斗…… 这时，二者身后传来一个沉闷如钟鼓的声音：“二位神猴，快快住手！” 二猴这才停了下来，转头看去，只见是那东方持国天王，正满脸堆笑地站在后面，这持国天王早就是悟空的手下败将，见混世四猴中的两位在此处打得正酣，知自己远不是对手，便笑脸相待。 “哦，持国天王，你来得正好，你来给我们评评理，我齐天大圣孙悟空的花果山水帘洞老窝儿被这通臂袁洪给霸占了，你说，该怎么办” “哼，持国天王，你说，眼前这位可真是齐天大圣，不是那六耳猕猴”袁洪问道。 “这……”持国天王犹豫了一下，若是之前，他定会毫不犹豫地说这位是假的悟空，但是那哪吒一张嘴早就在天界之中传开了，这位在无间地狱被压制了五百年的才是真正的齐天大圣，而那位莲花座下的斗战圣佛乃是六耳猕猴，持国天王心想，如今那齐天大圣就在眼前，倘若自己说他是假的，那岂不一棒子被他打灭，便斩钉截铁答道：“袁洪，你听好了，眼前这位正是齐天大圣孙悟空，你既占了他的水帘洞，就应当即刻退出交还于他，另寻宝地” “什么还真是齐天大圣！”袁洪心中不再疑惑，刚才与他打斗几百回合，不相上下，能有这样的身手，除了真正的齐天大圣还能有谁。便拱手抱拳行礼道：“大圣，袁洪趁你不在，抢占了水帘洞，实在不该，还请大圣见谅” “嗯，好吧，看在你能虚心认错的份上，俺老孙原谅你”悟空拍了拍袁洪的肩膀，袁洪抬头与他对视一眼，二猴心有灵犀，相视而笑。 “唉，这就对了嘛，你们二位神猴可不敢再打下去了，若是再打，捅破了天去，本王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啊，哈哈……”持国天王见二位已经和睦，便放下心去，开怀大笑起来。 二猴辞别了持国天王，携手回到水帘洞口，小青见他们一齐回来，着急地奔向前去，拉着悟空左看右看，担忧地问道：“臭猴子，怎么样，受伤了没有，谁赢了” 悟空甩甩手说道：“唉，小青，莫急，无事无事，俺老孙与这袁洪兄弟打了个平手，不分上下！” “什么，袁洪兄弟你们什么时候成了兄弟了”小青惊得瞪大了眼睛。 “嗨，小青姑娘，你有所不知，刚才在回来的路上，吾与大圣兄弟相谈甚欢，脾气相投，便兄弟相称了”袁洪说道。 “什么，你们”小青惊讶不已，嘟嘴说道：“臭猴子，现在他还占着你的水帘洞，你不怪他了” 悟空甩甩手，说：“都是自家兄弟，住在这里又何妨”说着与袁洪手挽着手进入洞中去了。 小青双手叉腰，撅着嘴在那洞口，看着二猴的背影，简直不敢相信。 悟空与袁洪进入洞中，见这洞中被袁洪收拾的倒也干净，便问道：“袁大哥，你来的时候可曾见过我那帮猴子猴孙” 袁洪点头应道：“弟弟，自打你离开之后，五百年来，再未回来看过，吾刚到此处的时候，你的猴子猴孙数量还算不少，只是……” “只是什么”悟空急道。 “只是我发现有大批老猴年岁已过250岁，有些已经三百多岁了，却只老不死，忍受老病折磨，行动不便，而新生猴儿却逐年减少，如今，你的孩儿们是老的多，小的少，种族凋敝呀，唉……” “什么，怎会如此”悟空心中大哀，接着问道：“那，他们在哪儿” 袁洪抬手示意一个白毛猴儿去将那些黄毛老猴带过来，那白毛猴儿转身出去。不一会儿功夫，几个身强力壮的白毛猴儿用树枝和藤蔓做成的担架抬着几只骨瘦如柴的枯槁老猴儿进入洞来，放在悟空脚下。 悟空一见到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那几只老猴儿，如同枯枝衰叶儿，毫无生机地躺在那里， 它们原本灵动的双眼变得浑浊不堪，目光中透露出对尘世的留恋和对死亡的无奈。眼皮耷拉着，仿佛承载着岁月的沉重。 皮毛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变得干枯而稀疏，杂乱地贴在瘦骨嶙峋的身体上。曾经矫健有力的四肢，如今也颤抖着，难以支撑起那即将崩塌的身躯。 脸上的皱纹如沟壑纵横，每一道褶皱都诉说着它们经历过的风雨和沧桑。嘴巴微微张开，艰难地喘着粗气，呼吸声粗重而短促。 身形佝偻着，脊背弯曲得如同被压弯的老树枝，再也无法挺直。尾巴无力地拖在地上，曾经灵活摆动的尾巴如今只是毫无生气地随着身体的颤抖而微微晃动。 它们躺在那里，眼神空洞，仿佛在回忆往昔的辉煌与欢乐，却又被眼前自身的枯槁阴影所笼罩，散发着一种令人悲悯的气息。 悟空只觉呼吸困难，五脏六腑如被人掏空，颤抖着身子扑了过去，大哭：“阿灰，阿黄，毛头儿……啊……为什么你们会变成这个样子……啊……” 那几只老猴儿睁开垂暮干瘪的眼皮，使劲扭过头来看向这边，看到身前朝思暮想的大王，顿时激动地浑身颤抖起来，他们眼含热泪，拼尽全身力气想要挣扎着起来，用极其微弱又干呀哑的声音叫着：“大王，是大王，我们的大王回来了……” 悟空扶起他们，流着眼泪问道：“阿灰，阿黄，毛头儿，你们怎么变成这样，怎么回事儿” 那阿灰用尽全身气力说道：“大王，您有所不知，在您取经走后，我等在这花果山也算快活，只是我等均活过了250岁，虽老却不能死，我等耳聋眼花，老态龙钟，四肢枯槁，全身衰竭，却不得死去，长期忍受病痛折磨，我等，我等是生不如死啊！” “什么，原来如此！”悟空听了这番话，想到一千年前自己曾私闯地府，划去了生死簿上自己以及猴子猴孙的名字，只是没想到不让他们死去竟害他们受老病折磨五百年，此种折磨与下地狱受苦有何区别，还不如顺其自然，生老病死，早日往生；竟是自己害了他们……悟空捶胸顿足，嚎啕大哭：“阿灰，阿黄，毛头儿，孩儿们，都是俺，是俺害了你们啊！” “大王，您不必如此自责，那阿黄眼睛已经瞎了，毛头儿耳朵聋了，还有其他猴子猴孙们他们也已是暮年，我等迟迟不死，只能长期忍受病痛折磨，求大王想想办法，令我等早日脱离苦海，投胎往生去吧” “大王，我等年迈体衰，再不能为大王效力，且生殖受阻，种族凋敝，我等如今生不如死，还望大王成全啊！”那阿黄也说道。 那已经聋哑的毛头儿听不见，也说不出话，只双眼含泪，用哀求期盼的目光看着悟空，似乎也在寻求早日解脱。那其他的猴子猴孙们也均是暮年，纷纷扔掉拐杖，跪地求死！ 悟空看着猴子猴孙们的凄凉惨状，心中无比哀痛。那袁洪上前说道：“当日，吾带我的孩儿们来到此处，见此处风景虽好，洞天福地，却猴员稀少，种族凋敝，一群暮年等死的老猴群坐在这里，毫无生机，便将他们好生安顿，但是他们一心求死，吾也无可奈何呀！” “是啊，袁洪大王对我们很好，我等如此老迈不中用，可他依然几十年如一日地照顾我们，还帮我们寻医问药，我等感激不尽啊！”那阿灰带头说道。 小青上前说道：“臭猴子，你当初是好心，免去了他们的死亡，可是他们与你不同，只是普通的猴子，并非每个生灵都有仙缘慧根的，他们虽能长生不死，却不能长生不老，也不能免过病痛瘟疫，他们如此这般地活着，猴生还有何意义，求你成全它们吧” 悟空眼泪横流，泣不成声，都是自己的错，一时冲动，竟造成他们如此痛苦的猴生，悟空为了他们不再忍受此种残忍折磨，也为了种族繁衍，便腾空而起，翻起一个筋斗，驾着筋斗云，回那幽冥地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