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长安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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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长安惊雷 野狐驿外的追逐战，最终以沈砺所部边军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和悍勇的断后阻击，险险摆脱了那支不明身份的骑兵。对方似乎也有所顾忌，并未死追不休，在造成部分伤亡后便悄然退去，更让李薇确信这绝非普通马贼或契丹散兵。 来不及细究这支骑兵的来历，李薇在沈砺派出的精锐小队护送下，日夜兼程，以最快的速度返回长安。一路上的风尘仆仆和数次有惊无险的潜在窥探，都让她愈发感到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收紧。 她没有直接回宫，而是秘密抵达了魏王府。当李瑾看到安然归来却难掩疲惫的李薇时，一直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然而，当李薇将北境所见——军粮被劫、契丹人被利用、死士服毒、以及那指向苏家的徽记和淮南泥土等线索和盘托出时，李瑾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苏家……他们竟敢勾结外虏，劫掠军资！这是叛国！”李瑾一拳砸在案几上，额角青筋跳动。此事性质之恶劣，已远超之前的朝堂倾轧。 “王兄息怒，目前证据尚不足以直接钉死苏家本家。”李薇虽同样愤慨，却保持着冷静，“那徽记可以推诿是下人私自仿冒，泥土亦可说是巧合。我们需要更直接的证据链，或者……逼他们自己露出马脚。” 两人密议至深夜，定下了策略。 次日大朝会，气氛格外诡异。许多官员都隐约听闻了北境似乎出了些变故，但具体详情不得而知。以苏贵妃家族为首的派系官员，气焰似乎略有收敛，但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果然，朝会伊始，便有御史出列，弹劾魏王李瑾与安乐公主，称其推行的盐引制度在淮南等地引发商贾不满，恐生民变，又暗指二人行事专断，任用私人。 这显然是试探，也是先发制人的泼脏水。 李瑾岿然不动。待那御史说完，他才缓步出列，面向御座，声音沉静却带着千钧之力：“父皇，儿臣近日亦接到奏报，非是盐引引发民变，而是有不法之徒，罔顾国法，勾结外虏，劫掠输往卢龙军的救命粮草，意图动摇边关，祸乱天下！” 一语既出，满殿哗然！ “魏王殿下！此话可有证据！”一名苏派官员厉声质问，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证据”李瑾冷笑一声，目光如电扫过那人，“本王若无证据，岂敢在朝堂之上妄言”他转身，对殿外高声道：“传，卢龙军昭武校尉沈砺，及一应人证物证！” 在无数震惊、怀疑、恐惧的目光中，风尘仆仆却军容整肃的沈砺，大步走入宣政殿。他身后跟着几名军士，抬着几个沉重的箱子和一名被严密看管、面如死灰的活口（那名车队管事），以及……几袋赫然印着官仓火漆和那隐秘鸟雀徽记的粮食！ 沈砺单膝跪地，声如洪钟：“末将卢龙军昭武校尉沈砺，叩见陛下！末将奉命巡边，于野狐驿遭遇契丹马贼正劫掠此批军粮！幸得魏王殿下与安乐公主派人暗中协助，方击退胡虏，擒获贼人，夺回部分军粮！经查，此批粮草正是幽州告急所缺之军粮！人证物证在此，请陛下圣裁！” 他将北境遭遇，隐去李薇亲身涉险一节，清晰禀明。那名管事在皇帝冰冷的目光和如山铁证面前，心理防线彻底崩溃，虽不敢指认苏家本族，却涕泪横流地招供出是受一位来自淮南的“神秘贵人”指使，劫粮藏匿，并企图在风声过后转运他处牟利，甚至……甚至暗示若事机不妙，便可引契丹人搅局。 虽然没有直接提到苏家，但“淮南”、“神秘贵人”、“鸟雀徽记”，这些线索串联起来，指向性已经明确得不能再明确！ 整个宣政殿死一般的寂静。落针可闻。 那些之前弹劾李瑾和李薇的官员，脸色惨白，汗出如浆，连头都不敢抬。苏派官员个个面无人色，如丧考妣。 龙椅上，李世民的脸色已经从最初的震惊，转为一种极致的、风暴来临前的平静。但那股压抑的怒火，让所有熟悉他性情的大臣都感到胆寒。 他没有立刻发作，目光缓缓扫过殿中众臣，最后落在那些苏派官员身上，声音平静得可怕：“好，很好。朕的军粮，都成了某些人砧板上的鱼肉了。还能引来契丹人助兴……真是让朕，大开眼界。” 他顿了顿，猛地提高声调，如同惊雷炸响：“传朕旨意！” “一，涉案一应人等，无论涉及何人何职，交由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司会审，严查到底！不得有丝毫徇私！” “二，淮南道观察使、转运使等涉事地区主官，即刻停职，赴京听参！” “三，盐引制度，乃强国之策，胆敢阳奉阴违、暗中破坏者，以谋逆论处！” “四，安乐公主李薇，明察暗访，有功于国，赐……”他一连串的封赏，明确表达了支持与肯定。 “退朝！” 皇帝没有给任何人辩解的机会，带着滔天怒火，拂袖而去。 朝会散去，所有人都如同打了一场恶仗。李薇与李瑾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他们赢了这一阵，逼得皇帝不得不下决心彻查，也沉重打击了苏家的气焰。 但，这远未结束。 绮云殿内，珍贵的瓷器古玩碎了一地。苏贵妃胸口剧烈起伏，美丽的脸庞扭曲狰狞，再无半分平日的雍容。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她尖利的咒骂在殿中回荡。 心腹女官战战兢兢地跪在一旁：“娘娘，陛下震怒，三司会审……我们……我们是不是……” “断尾！立刻断尾！”苏贵妃猛地转身，眼神疯狂而狠毒，“所有在淮南、在漕运、在京兆府的线，能斩断的全部斩断！找几个够分量的替罪羊丢出去！绝不能让他们查到本宫和家里头上！” 她喘着粗气，走到窗边，看着太极殿的方向，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李薇……李瑾……你们以为这就赢了吗”她低声呢喃，如同毒蛇吐信，“等着吧……本宫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一场更猛烈、更不计代价的反扑，正在绝望和愤怒中疯狂酝酿。而系统的警示，在李薇脑海中，再次闪烁起不祥的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