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末路的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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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东耀集团顶层那如同节日般沸腾的狂欢，形成鲜明而讽刺的对比。 港岛，葵青货运码头区。 一间早已废弃的冷冻仓库里，阴沉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令人作呕的铁锈、死鱼和海水混合的腥臭味。 唯一的光源，是天花板上悬挂着的一盏接触不良的防爆灯，忽明忽暗，将三个男人的身影在布满锈迹的墙壁上，拉扯得如同鬼魅。 李文彬，曾经警队的明日之星，此刻却狼狈得像条流浪狗。 他那身引以为傲的定制西装，早已变得皱皱巴巴，沾满了污渍，领带被扯开，胡茬爬满了苍白而憔悴的脸。 他靠在一堆腐朽的木箱上，眼神空洞地盯着地面上的一滩污水，那里面映照出的，是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扭曲而失败的倒影。 不远处，鬼冢龙二正襟危坐在一块破旧的帆布上，用一块白绢，一丝不苟地、近乎虔诚地擦拭着他的武士刀——“村正”。 他的动作沉稳而专注，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但那双狭长的眸子里，却燃烧着一股压抑到极致的、足以焚毁一切的疯狂火焰。 对于一个将荣誉看得比生命还重的极道武士而言，这次的惨败，比死亡更让他难以忍受。 而在仓库的另一角，马尔科罗西则像个耐心的工匠，正在检查他带来的“工具”。 几个军绿色的行军包被打开，里面整齐地码放着一排排塑胶炸药、精密的雷管、计时器和引线。 他不像李文彬那样失魂落魄，也不像鬼冢龙二那样状若疯魔，他只是平静，一种暴风雨来临前，令人心悸的死寂。 作为一个顶级黑道的新生代，任务失败，就意味着信誉破产，他比任何人都想用一场更盛大的战斗，来挽回自己家族的声誉。 三只在战场上被彻底碾碎的丧家之犬，在此刻，聚集在了一起。 他们身后的一切支持，都在兵败如山倒的那一刻，化为了乌有。他们被抛弃了，成了无用的弃子。 突然，一阵刺耳的电流声响起。 李文彬身旁的一个黑色电话，突兀地响了起来。 三人眼神一凛，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部电话上。 李文彬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经过处理的、带着明显伦敦腔的冰冷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看来，你们让我们的投资，变成了一场笑话。” 李文彬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失败者的耻辱，像一只无形的手，死死地扼住了他的喉咙。 “不过，我向来不喜欢浪费。”电话那头的声音继续说道，“虽然你们搞砸了一切，但废物，总有废物最后的利用价值。” 这句话，像一根毒刺，深深地扎进了三个男人的心里。 “听着，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 “既然我们得不到……” 电话里的声音顿了顿，随即变得无比阴狠和恶毒。 “……那就彻底毁掉它。” “你们的目标就是把水搅浑，把天捅破，把一切都拖入毁灭的深渊。就当是……我们送给新时代的一份‘大礼’。” “事成之后，维多利亚港会有船接应你们。这是你们唯一活命的机会。” 李文彬的瞳孔，猛地收缩。 “嘟。” 电话被干脆地挂断了。电话挂断的瞬间，防爆灯“滋”地爆出一簇火花。 仓库里，再次陷入了死寂。但这一次，死寂之中，却多了一股决绝的、玉石俱焚的疯狂。 李文彬盯着掌心被捏变形的警徽，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雨夜——他跪在父亲墓前发誓“守护这座城市”。而现在，他狠狠将它掷向污水，惊碎了水中那张扭曲的脸。 “有趣。”马尔科用手抚过雷管上的编号，“mi6的玩具…看来‘船’上等着我们的不是救生圈，而是鱼雷。” 鬼冢龙二缓缓抽刀，刀身映出他缺失的小指：“那么，诸君…“寒光闪过，最后一盏灯管拦腰而断，黑暗中只余他的低语：“…我们便送他们一场火中舞。“ “呵呵……哈哈哈哈……” 李文彬突然低声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癫狂，最后变成了歇斯底里的狂笑，眼中布满了血丝。 “毁掉它……毁掉它！说得对！说得好！” 他猛地站起身，因为激动，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林耀东！你以为你赢了你以为你是这个时代的英雄我偏不让你如愿！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的帝国，你的荣耀，你的象征，在你眼前，化为一片废墟和白骨！” “我们的第一个目标，”李文彬的声音，如同魔鬼的宣判，“就是这次胜利最大的象征，所有人都为之欢呼的地方——” “东耀集团总部大厦。” 他那张曾经英俊的脸，此刻因为嫉妒和仇恨，已经扭曲得不似人形。 鬼冢龙二缓缓地将“村正”收回刀鞘，发出“咔”的一声轻响。他站起身，眼神平静，却透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决绝。 “好！” “我的人，会在正面发起强攻，为你们吸引所有的火力。”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用敌人的鲜血，来洗刷我的耻辱，这是武士最好的归宿。” 马尔科罗西也站了起来，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狞笑道：“我的炸药，足够把那栋楼从中间炸成两截。给我十五分钟，我就能让它成为港岛最华丽的墓碑。” 三个来自不同地方，心怀鬼胎的失败者，在这一刻，被共同的仇恨和末路的疯狂，拧成了一股毁灭性的力量。 李文彬从怀中掏出一部加密手机，拨通了几个号码，用不容置疑的语气，下达了他作为“李sir”的最后一道命令。 “我是李文彬。行动组，交通组，我需要你们在半小时后，在港岛中环、湾仔制造几起不大不小的混乱，把警力都给我调过去！对，就是现在！” 他挂断电话，看向另外两人，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 “我最后的内线，会为我们争取到宝贵的行动窗口。” “先生们……” 李文彬的目光，投向了窗外。 远处，东耀集团总部大厦的顶层，依旧灯火通明，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 “……让我们去给那些正在开庆功宴的胜利者们，送上一份他们永生难忘的……惊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