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温斯顿的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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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耀东入住大陆酒店的第二天。 他没有急于行动。 他就像一个真正的、前来纽约度假的富豪。 白天，他会穿着一身休闲装，去逛逛大都会博物馆，或者坐在中央公园的长椅上，喂喂鸽子。 晚上，他会换上一身得体的西装，去百老汇听一场歌剧，或者去第五大道的奢侈品店，为远在港岛的女人们，挑选一些她们可能会喜欢的礼物。 他悠闲，从容。 那份深入骨髓的松弛感，让他与这座城市快节奏的脉搏，显得格格不入。 但他越是这样，酒店里，那些隐藏在阴影中的眼睛，就越是……不敢对他掉以轻心。 终于，第三天傍晚。 当林耀东结束了一天的“行程”，回到酒店时。 房间里那部古朴的转盘电话，响了。 电话那头，是卡隆那彬彬有礼，却又不带一丝感情色彩的声音。 “林先生。” “温斯顿先生，想请您去顶层的酒吧，喝一杯。” 那不是请求。 是……传召。 林耀东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他知道，自己等待的鱼，终于……咬钩了。 …… 大陆酒店，顶层酒吧。 这里，是整座酒店，乃至整个纽约地下世界的……云端。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曼哈顿那如同钻石星河般璀璨的夜景。 空气中，流淌着舒缓的蓝调爵士乐。 一个穿着考究，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像个优雅老派英国绅士的男人，正安静地坐在吧台前。 他的身旁，趴着一只同样姿态优雅的比特犬。 他就是温斯顿。 这家酒店的管理者，也是高桌会在这座城市里，权力的……代行者。 当林耀东独自一人，缓步走进来时。 温斯顿缓缓地转过身，那双略显浑浊，却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平静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欢迎，来自东方的新朋友。” 温斯顿的声音，沙哑，却充满了磁性。 他指了指自己身旁的高脚凳。 林耀东也不客气，从容地坐下。 “林先生。”温斯顿为他推过来一杯早已准备好的波本，“你的到来，让我的酒店，增添了不少……活力。” 林耀东端起酒杯，没有说话。 “莫斯科的维戈，是我这里的老主顾了。”温斯顿慢条斯理地说道，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他的离开，让很多人……都感到很意外。” 他在试探。 “生意场上，人来人往，很正常。”林耀东的回答，云淡风轻。 温斯顿笑了。 “林先生说的是。” 他抿了一口酒，话锋一转。 “不过，在我的酒店里，我们有我们的规矩。” 他的语气，依旧温和，却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规矩，是文明的基石。没有了规矩，我们和外面那些只懂得用暴力解决问题的野兽，又有什么区别” 他在敲打。 敲打林耀东这个……刚刚才用最野蛮的方式，在莫斯科掀起了一场血雨腥风的……“外来者”。 “我同意。” 林耀东点了点头，那双深邃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温斯顿。 “规矩很重要。” “但规矩，是人定的。” “既然是人定的……”林耀东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难明的弧度，“……那总有，需要更新换代的时候。” 温斯顿的瞳孔，不易察觉地，收缩了一下。 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那张英俊的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微笑。 但那双眼睛，却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平静，却又暗藏着……足以吞噬一切的野心！ 他第一次，在一个新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足以与他分庭抗礼的，同类的气息！ 整个酒吧，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有舒缓的爵士乐，还在缓缓流淌。 许久，温斯顿才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他知道，自己这次，看走眼了。 眼前这个男人，不是什么初来乍到的过江龙。 他是一头……企图在这片早已被划分好地盘的黑暗森林里，重新制定……狩猎规则的，史前凶兽！ “林先生，”温斯顿的语气，第一次，带上了一丝郑重，“你来这里，到底想做什么” “我来找人。”林耀东放下酒杯，终于切入了正题。 “一个……代号为‘教授’的人。” 他一边说，一边死死地盯着温斯顿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丝一毫的微表情。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 温斯顿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波澜。 只有……纯粹的，不加掩饰的……困惑。 “教授” 温斯顿皱了皱眉，在大脑里，飞速地搜索着这个名字。 “画家音乐家” “抱歉，林先生。这个名字，我很陌生。” “我这里的客人，大多喜欢用一些……古怪的代号。但‘教授’这个，我确实……没什么印象。” 他的反应，太真实了。 真实到……林耀东几乎可以确定，他没有撒谎。 林耀东的心，沉了下去。 （温斯顿，作为纽约大陆酒店的管理者，竟然都不知道‘教授’的存在） （这只能说明……） （要么，‘教授’在高桌会里的级别，高到了一个……连他都无权知晓的地步。） （要么……） 林耀东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芒。 （……‘赤道’和‘高桌会’，根本就不是同一个组织！） 这个结论，让他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世界的阴影之下，究竟……还隐藏着多少，他所不知道的……庞然大物 就在他思绪飘飞之际。 温斯顿看着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 “林先生，虽然我不知道你要找的‘教授’是谁。” “但或许……你可以去问问别人。” 他端起酒杯，用一种……意有所指的语气，缓缓说道。 “毕竟，这艘船上，不止我一个……船长。” 林耀东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瞬间就明白了温斯顿话里的意思！ 他看着眼前这个……比狐狸还要狡猾的老家伙，第一次，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冰冷的……笑容。 他知道。 自己这次纽约之行，恐怕…… 远比他想象中，还要……有趣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