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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白公馆。” 李星河说完，司机一踩油门，福特汽车向白公馆快速驶去。 快要出城时，前方路口处停了一辆军用卡车，一个果军上尉站在路口中间，伸手拦停了汽车。 “嘎吱--” 汽车在距离果军上尉十几米处停了下来，坐在副驾的尹仁杰警惕的掏出手枪，示意司机别熄火，然后扭头跟“毛齐五”汇报：“局长，有情况。” 李星河依然闭着眼，问道：“怎么了。” “前面有军人检查。” 李星河睁开眼，看了看，抬起左手往前一挥：“开过去，是来跟我们汇合的。” 司机轻踩油门，把车子慢慢开到那名上尉跟前，稳稳停下。 李星河摇下车窗，“陈上尉，人都到齐了吗” 上尉一个立正，打了个敬礼：“报告长官，一共18人全部到齐，请指示。” “跟上。” 李星河把手一挥，示意他跟在自己的车子后面一起走。 “是！” 上尉打了个敬礼，等福特汽车往前开了一点，马上上了卡车副驾驶室，命令司机开车跟在后面。 “局长，这是……”尹仁杰奇怪的问道。 “嗯！不该问的别问。” 李星河冷冷的说了一句，不再说话，继续假寐。 吓得尹仁杰头一勾，连声说是，不再多言。 军用卡车上，司机奇怪的问：“陈书记……” “是上尉！你要记住，现在我的身份是陈上尉，你绝不能再叫我书记，小五，这是最后一次提醒你，我们现在是潜伏在敌人深处作战，跟你在战场上不一样，必须谨慎小心，一个细节的疏忽，就会把我们推向死亡的深渊。” 原来，这个果军上尉是陈国华易容装扮的，司机则是小五，车上拉的16个果军士兵，则是山城地下组织的所有人，以及延安派来的九名会开车的战士。 陈国华他们刚才是按照李星河的计划，假扮果军提前在那个路口等候，这个计划只有他和李星河、郑耀先、陆汉卿四个人知道，其他人都只是听命行动。 所以，当小五开口想问问题的时候，陈国华正好用严厉的提醒，堵住了他的嘴，让他不敢再多问。 凌晨12点半，两辆车子到达了白公馆。 尹仁杰把身子探出车窗，跟哨兵亮了证件后，哨兵打了个敬礼把大门打开，放车子进入了公馆院内。 福特车在院子里刚停稳，徐百川就带着女看守所所长杨进兴和男看守所长徐贵林，小跑着到了院子。 徐百川赶紧上前打开后座车门，李星河腆着个肚子，从车里面慢慢下来。 “局座，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李星河笑呵呵的扫视三人一眼，脸色突然一紧，正色道：“委员长有令！” 徐百川三人赶紧立正，表情严肃的看着“毛齐五”，认真聆听他传达的委员长指令。 李星河低声说道：“委员长命我今夜秘密处决公馆内的所有红党，以此抵消东北战场的难堪。” “啊，这……局座，这可是195个红党啊，都杀了” 徐百川心里多少是有点不忍的，虽说果红两党是敌对关系，但毕竟这些人里面还有妇孺儿童，又是多达195人，这简直就是大屠杀了，他下不去手。 “一个不留！” 李星河眼中闪过一抹寒光，阴冷的说道。心里面却已经决定为徐百川留一条性命。 “毛局长，卑职愿意代劳，将他们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一旁的杨进兴却是买好的上前谄媚，要替“毛齐五”处决牢里的红党。 “我也愿意，我也愿意。” 徐贵林一看杨进兴抢了先，赶紧近前表态，也要代劳监刑。 李星河呵呵一笑，“急什么，都有份，该死的跑不掉，想活的也活不了！哈哈哈……” 心想：玛的，我记住你们俩了，既然这么急着要死，那一会儿说什么也得先送你们上路，正好两人一块，省得黄泉路上寂寞了！ 徐百川皱了下眉头，犹豫了一下，说道：“局座，都在这里处决吗是不是动静有点太大……” 李星河微微一笑，“当然不能在这里处决，委员长要的是秘密处决，既要让红党心痛，又不能让他们抓住话柄，说咱们搞屠杀，所以，全部转移到……” 说到这，他故意一停，装作失言的样子，“这些事你们不要多问，委员长从国防部调了一批人，由他们负责把人带走。你们要做的是把犯人全部核实准确，要是少了一个……哼哼……” “毛局长，您放心，绝对不会少人的，尤其是我们女牢这边，前段时间，徐长官刚核查过一遍，全都对的上。”杨进兴讨好的跟“毛齐五”汇报。 “嗯” 徐百川听的一头雾水，他什么时候核查过女犯了，自己怎么不知道 他刚准备问杨进兴的时候，李星河开口了。 “好，做的不错，不愧是老四，还是你的警惕性高啊！不过，我还是要亲自核查一遍，这样才好跟委员长交待嘛！” 徐百川看着“毛齐五”满意的样子，他明白了，杨进兴这家伙是在借机拍马屁呢，玛的，真几八会舔。 杨进兴的溜须拍马，把一旁的徐贵林给急坏了，他还没说上什么话呢，全他玛让这孙子给抢先说了。 “毛局长，我那边的男犯人也核查过了，也没错，要不您先到我那看看……” “嘿！我说徐贵林，你他玛……” 杨进兴一看徐贵林想要让“毛齐五”先去他那边，也急了。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对党国的忠心我都看到了，不用争不用抢，我心里自有一笔账的……这样吧，女牢这边离得近，就先核对一下女犯吧。” 李星河笑眯眯的为两人解和。 “毛局长，您请跟我来，这边走……”杨进兴笑呵呵的在前面带路，引着“毛齐五”去往女看守所。 “哐哐哐……”一阵砸门的刺耳声响彻女牢，把里面的人都吵醒了。 “都起来，都起来，毛局长要核查了，快点，别磨磨唧唧的，快点……”杨进兴卖力的大声喊道。 待牢里的女犯全都起来后，看守把第一间牢房门打开了。 李星河进去后，拿着花名册逐个点名核对，没有遗漏后，就离开牢房去了第二间女牢。 “许丽芳。”李星河喊道。 许丽芳搂着“小萝卜头”默默的向前走了一步。 “怎么还有一个小孩”李星河眉头一皱，问道。 杨进兴赶紧上前一步，解释道：“这是她的儿子，41年的时候带着他一起进来的，叫什么小萝卜头，您看他那瘦了吧唧的样，还真像个萝卜头，呵呵……” 李星河瞪了他一眼，“不要嘲笑一个孩子，做人要有底线。” 杨进兴谄笑的老脸一滞，“是是是，局长说的对，我一定谨记您的教诲……” 心里却暗骂，玛的，装什么装，你他玛一会儿都要把人给杀了，还让我别嘲笑他，还做人要有底线，我呸！你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笑面虎！ 李星河摆摆手，示意他退后，然后半弯着腰，问小萝卜头：“几岁了” 小萝卜头恐惧的看着李星河，不知道该不该回答他，他胆怯的紧紧抓着妈妈的衣服，抬头看向妈妈。 许丽芳温柔的对他笑了笑，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然后扭过头来，眼神坚毅的看向“毛齐五”。 “你要干什么有什么事尽管冲我来，不要为难我的孩子！” “呵呵，你误会了，我就是简单问问，了解一下孩子多大了。”李星河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他五岁了。”许丽芳说道。 “哦，五岁了……识字吗” “什么意思”许丽芳不明白“毛齐五”为什么要这么问。 “哎呀，像这个年龄已经可以进私塾了，正常的话，差不多可以会背唐诗宋词了吧。”李星河笑呵呵的说道。 “嗯” 听到背诗，许丽芳心中一动，她不动声色的看着“毛齐五”，表情淡定的说：“我教了他几个字，诗也能背的上几首。” “哦这倒挺有意思的啊！在这里都能教会孩子识字背诗，有意思，有意思！” 徐百川和徐贵林两人在旁边看的一头雾水，不知道“毛齐五”为什么会对这个女犯这么感兴趣。 一旁的杨进兴眼珠子一转，心里可就骂开了：有你玛比意思，你那是有意思吗我看你是对她有意思吧，你个老色鬼，跟他玛徐百川一个德性，全他玛属丞相的，草！ 李星河笑呵呵的看着许丽芳，接着问道：“那会背静夜思吗” 许丽芳心中巨震，但依然面无表情的说道：“倒也教过，不过孩子小，不一定背的对。” “背来听听吧，正好今晚的月亮也……哦，没月亮，那就凑合着背背吧，让我听听背的怎么样。” 李星河一副假惺惺的样子，让徐百川几人一阵恶寒。 许丽芳蹲下来，轻声跟儿子说了几句，小萝卜头就壮起胆子，小声的背了起来。 “床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好，背的不错，哈哈哈……老四，知道我为什么会笑吗”李星河笑着转身看向徐百川。 你个神经病，这我哪知道 徐百川暗骂一句，然后陪笑说道：“局座，这我可猜不出来。” 李星河又笑了一阵，说道：“我小的时候有一个好友叫郭德纲，每次私塾先生让他背静夜思的时候，他不好好背，又怕先生打他戒尺，就乱背一通，说什么‘床前明月光，我叫郭德纲’，结果就被先生一顿好打，哈哈哈……” 徐百川等人没听出来哪里好笑，却也不好表现出来，只好陪他一起干笑。 许丽芳却是心里明亮了起来，知道眼前这个一脸坏相的人就是李星河了，他真的来救他们来了。 许丽芳想起了那天晚上李星河说的话，知道李星河这是在告诉她，通知所有牢里的人，不要反抗，全力配合他，只是，这真的是太神奇了！ 李星河笑声突然停止，脸色阴冷的说道：“好了，把人都带到院子里吧，时间差不多了，该集合了。” 说完，他一转身出了牢房，向院子径直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