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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起，李星就不在林场吃饭了，每天中午下班后，他都会准时出现在太平胡同，到郑娟家里给光明行针。 每次来，李星河都会带一些水果、糖果、米面油之类的，隔三差五的还会送来几斤肉，这肉可不是在市场上买的，在那得要肉票，太麻烦还买不多。 每周六下午下班后，李星河就会进山去打猎，这个年代还没有动物保护意识，他也不是动物保护者，就见到什么打什么。 每次至少能打到三五只野兔、山鸡，有时候还能打到野猪，最多的还是傻狍子，那玩意是真多。 所以，李星河从不缺肉，时不时的还会去河里打鱼，他打猎捕鱼那是容易的很，一个飞旋斩过去，什么都结束了。 现在，他的空间里已经存放了两头野猪、十八只兔子、三十只山鸡、五十四只狍子和三四百斤鱼。 哪怕是顿顿吃，也够他和郑娟一家吃上个半年的，还不怕坏，空间永保鲜啊！ “星河哥哥，你来了……你怎么又买东西了，上次的猪肉还没吃完呢。” 看到李星河手里拎的山鸡和一提蘑菇，小郑娟皱起眉头，一脸嗔怪地看着他。 “不是买的，在山上打的……嗯，不是跟你们说过了吗，不要省，尽管吃，吃完了还有，多着呢，我告诉你，小光明的眼除了治疗外，营养也要跟上，不然会影响他的治疗效果。”李星河故意板着脸说。 郑母从屋里出来说道：“李大夫，你放心，你拿来的肉，我一直都让光明吃着呢。” “唉，你叫我怎么说好呢，我不是说只让他自己吃，这肉多的是，你们也要吃，不然……我不给光明治眼了，你们另请高明吧。” 李星河假装生气，作势要走。 “李大夫……” “星河哥，你别走……” 郑娟赶紧跑到李星河跟前，一把拉住他的手，仰着脸眼中带泪的求着：“哥，我听你的，你别走，你还跟光明治眼吧，我听你的话……” 李星河伸手抚摸着郑娟的头，微笑着说道：“这可是你说的啊，听我的话，今后我拿什么你们吃什么，不然我可就真得不来了……好了，去跟大娘把鸡收拾一下，中午咱们吃小鸡炖蘑菇。” “嗯。” 小郑娟郑重的点点头，接过山鸡和蘑菇，跟郑母一起去收拾做饭去了。 李星河扭头看向炕上的郑光明，笑着走了过去。 “光明，来，哥抱你去院里给你扎针。” 小光明懂事的点头“嗯”了声，静静地等着李星河来抱他下去。 李星河把他抱到院子里，让他面朝阳光坐在凳子上，然后拿出银针，运起九阳真气，小心翼翼地行针，为他疏通眼部淤塞的经络。 “星河哥哥，你别生妈妈和姐姐的气好不好，她们不舍得吃肉，把肉都给我了，你别骂她们，我听你的话。” 小光明突然奶声奶气的跟李星河说道。 “光明，哥哥没生气，我是怕她们不舍得吃肉，故意吓唬她们的，你可别告诉她们啊，不然，她俩又该不吃了，放心，肉有的是，够咱们吃的，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哦！太好了，哥哥真好……”小光明高兴的拍起了小手。 “别动，你个小机灵鬼，针还没扎完呢。”李星河笑骂了一句。 …… “饭好了，星河哥，光明吃饭吧。” 小郑娟把两碗小鸡炖蘑菇端到桌子上，扭头朝院子里的两人喊道。 “知道了……走吧，光明，咱们吃饭去了。”李星河一把抱起小光明，朝屋里走去。 “噫，怎么就两碗，你们的呢” 看到桌子上就两个碗，李星河不高兴了。 “有，我们也有，我和娟儿在灶屋吃……”郑母听到李星河说话，赶紧出来解释。 “大娘，你这弄得我很不自在啊，要吃咱们就坐在一起吃，不然我不吃了。” “这……” 郑母犹豫了，过了大半辈子的苦日子，让她有着强烈的自卑感，不敢和李星河同桌吃饭。 “哥，我跟你一起吃。” 小郑娟不知什么时候进了厨房，把自己的碗端了过来，坐在李星河的身旁，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他说：“哥，我听你的话。” “嗯，好，还是娟儿听话。” 李星河笑着冲她点点头，然后扭头看向郑母，说道：“大娘，快坐下吧，这是你家，又不是我家，呵呵。” 郑母这才不好意思的端碗坐了过来。 吃完饭，李星河开始教郑娟识字，他没有让郑娟去上学，因为后年就要进入不可说的时期了，到时候所有的学校都会停课，上了也是白上。 所以，李星河坚持每天教郑娟文化知识，为她的将来打下扎实的基础。 小郑娟很聪慧，学得异常认真，她不但学的快，还很早熟，虽然才十三岁，但她对李星河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有时偶尔抬头，看到星河哥哥检查作业时专注的侧脸，或是在他指导自己握笔时，那短暂而温暖的指尖触碰，就会让她的心湖漾开一圈涟漪。 就这样，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过了大半年。 腊月二十三，小年这一天中午，郑娟家的小院子里，李星河最后一次为光明行针后，他取下银针，轻声说道：“光明，慢慢睁开眼。” 小光明缓缓睁开眼睛，他第一次感觉到了阳光的刺眼，适应了光线后，他眨了眨眼，他终于看到了…… 小光明忽然咧开嘴笑了，他叫了一声：“哥哥……姐姐……妈妈……” 郑母的眼泪“唰”地一下就下来了，她一把抱住郑光明，激动地大声哭了起来。 郑娟也红了眼眶，她抬起头，望向站在一旁微笑的李星河。 那一刻，少女心中那颗种子破土而出，绽放出了爱慕的嫩芽。 “好了，别哭了，这是喜事，今儿又是小年，可不兴哭，走，咱们上街去买年货去！让光明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郑母搓着手，不好意思的看着李星河：“李大夫，这……这咋好意思再让你破费……光明的眼睛能治好，我们娘仨这辈子都报答不完你的恩情了，这年货……” “大娘，你又说这话。” 李星河笑着打断她，“光明眼睛好了，这是天大的喜事，咱们得好好庆祝庆祝。再说了，要过年了，总得有点新气象不是……哎，对了，以后你别在李大夫，李大夫的叫我了，我听着别扭，你叫我小李，星河都行……” “走喽，买新衣裳去了！”小光明高兴的喊了起来。 郑娟站在一旁，看着李星河和弟弟，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 李星河看向她，温和地说：“娟儿，走吧。” “嗯。”郑娟低声应道，乖巧地跟在李星河身后，郑母也赶紧跟了上去。 李星河推着车子，小光明坐在在自行车前杠上，带着郑娟一家走出了太平胡同。 一路上，小光明兴奋地看着落雪的屋檐、挂着冰凌的树枝、路上奔跑的孩子、还有偶尔驶过的叮当作响的有轨电车，一切都那么鲜活，那么热闹。 郑娟紧紧跟在李星河身边，她的目光大多时候都落在李星河身上，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听着他跟母亲和光明温和地说话，心里像揣了个小火炉，暖烘烘的。 “走，先去百货大楼。”李星河大手一挥，领着他们朝吉春市最热闹的地方走去。 百货大楼里人头攒动，年味十足。 对于常年生活在太平胡同底层的郑母和郑娟来说，这里琳琅满目的商品，简直让她们晃花了眼。 她们显得有些局促，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小光明更是紧紧抓着李星河的手指，既兴奋又有点害怕。 李星河却显得从容不迫，他先是带着他们去了成衣柜台。 “同志，把那件藏蓝色的棉袄拿过来看看，还有那件红色的条绒袄也拿下来。”李星河指着墙上挂着的衣服，跟售货员说道。 售货员看着李星河气度不凡的样子，又看了看他身后的郑娟一家，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但还是取下衣服递给了他。 “大件15，小件12。”售货员态度生硬的说道。 “不不不，这太贵了，使不得……” 郑母一听那价格，吓得她连连摆手。 “大娘，过年了，就得穿新的，图个吉利。” 李星河微笑着把衣服塞到郑母手里，“试试，不合身咱再换。” 他又拿起那件红色的条绒袄，递给郑娟：“娟儿，你也去试试。” 郑娟看着那件红得耀眼的棉袄，心跳得厉害，女孩子哪有不爱美的，尤其是这个年纪。 她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那柔软厚实的面料，又看了看李星河鼓励的眼神，终于红着脸，接过衣服，跟着母亲去了试衣间。 当郑娟穿着那件合身的红色条绒外套，扭捏地走出来时，李星河眼前不由得一亮。 大红色的条绒棉袄将她本就白皙的皮肤，映衬的更加白皙娇嫩了，清秀的眉眼在红色映照下，更添了几分少女的娇俏，好看极了。 小光明在一旁拍着手叫好：“姐姐真好看！” “就这件了。” 李星河满意地点点头，又指了指旁边的棉鞋和红围巾，对售货员说：“这两样也要。” 换上新棉袄的郑母也出来了，整个人精神了不少，看着女儿的娇俏模样，她眼眶又有些湿润，嘴里又开始不住的念叨：“这……这怎么好意思……” 李星河笑了笑，又给光明也买了一套棉袄棉裤，还配了一顶小火车头棉帽。 小家伙穿上后，兴奋得像个年画娃娃，高兴得在镜子前转来转去。 从百货大楼出来，每个人都焕然一新，郑娟穿着新衣新鞋，走路都轻快了许多，她时不时的偷偷拉一下衣角，捋一捋围巾，嘴角噙着抑制不住的笑意，好一个青春靓丽的美少女。 李星河又带着他们买了一大堆年华，猪肉、面粉、粉条、糖果、花生、瓜子……，还有几副崭新的春联和几个红灯笼。 回去的路上，四人一身新衣，自行车把挂着的、后座放着的、手里拎着的全是年货，一路上满是欢声笑语。 “哟，这不是太平胡同捡破烂的郑老婆子吗这是走了什么运了穿这么新” 一个尖酸的声音突然响起。 原来是光字片的媒婆孙婆子，她正站在路边，眼睛一个劲的在郑母一家身上巡视，带着毫不掩饰的嫉妒。 郑母紧张的低下了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孙婆子又看向郑娟：“呦，娟儿这丫头打扮起来还挺水灵嘛，这是……” 说到这，她不怀好意的看向李星河，“攀上高枝儿了” 郑娟的脸瞬间白了，紧紧咬住了嘴唇。 李星河停下脚步，冷冷地看向孙婆子，身上气势一变，一种无形的压力，让孙婆子后面的话噎在了喉咙里。 “孙大娘，我帮光明治好了眼睛，跟他们家投缘，一起置办点年货，有什么问题吗” 李星河顿了顿，继续说道：“还是说，你觉得街坊邻居之间，互相帮衬着过个好年，不应该” 这话说得在理，周围原本有些看热闹的人，也纷纷点头。 “就是，李大夫可是个好人，给咱们看病就没要过钱……” “孙婆子你就少说两句吧……” “可不是嘛，等她生病了，不给她看……” 孙婆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讪讪地嘟囔了一句：“谁……谁说不应该了……” 说完，赶紧悻悻的走了。 她可不敢惹李星河，这可是个神医，保不齐哪天生病了，就得求到他，关键是人家还是免费看病，得罪不得啊！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大家的兴致，反而让郑娟对李星河的依赖和仰慕更深了一层。 李星河不仅给了她们物质上的改善，更给了她们久违的尊严。 大年三十这天，吉春林场早已放假，周场长和王队长都热情地邀请李星河去家里过年，却都被他婉言谢绝了。 傍晚时分，李星河拎着一瓶白酒和一瓶葡萄酒来到了太平胡同。 郑家今天打扫得干干净净，破旧的窗户上贴上了崭新的窗花，那是郑娟自己剪的窗花，门上贴的是李星河买的春联，红纸黑字，显得特别喜庆。 屋里，郑母正在灶台前忙碌，锅里炖着肉，香气四溢。 郑娟穿着那件大红色的新棉袄，正在摆放碗筷，小光明则趴在炕上，摆弄着李星河给他买的一小挂鞭炮，虽然不敢点，但拿着也开心。 看到李星河进来，郑娟脸上立刻绽开笑容，连忙上前接过他手里的东西。 “星河哥，你来了。” “嗯，来了。” 李星河摸了摸光明的头，笑着说道：“等着啊，哥去给你包饺子吃……” 很快，饭菜就整好了，这顿年夜饭，是郑家多年来最丰盛的一顿。 有小鸡炖蘑菇、红烧肉、酸菜粉条，还有一大盘的猪肉饺子。 四个人围坐在炕桌旁，桌子上摆得满满当当，香气四溢。 李星河给自己倒了一杯白酒，给郑母和郑娟倒了一小杯葡萄酒，还给光明沏了一碗糖水。 李星河举起酒杯，说道：“祝大娘身体健康，祝光明健康成长，祝娟儿越来越漂亮，也祝我们以后的日子，越来越好！” 郑母激动地举起杯，红着眼眶说道：“星河，遇见你，是我们家天大的福分……光明能看见，娟儿能学文化……我们这年过得……就跟做梦似的……” 李星河笑了笑，说道：“大娘，别这么说，咱们现在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来，为了光明眼睛好了，为了咱们的日子越来越好，走一个！” “对，走一个！”郑娟也举起杯，声音清脆，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李星河。 “我也要走一个！”小光明学着样子，也举起自己的糖水，逗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外面零星的鞭炮声开始响起，远远近近，越放越多，声响越来越大，过年的气息也越来越浓。 李星河看着身边笑容真挚的郑母、眉眼渐开的郑娟，还有活泼可爱的光明，心中一片宁静。 在这个世界，这个破旧的小院里，他找到了最真实的牵绊和归属，曾经的自己也是一个孤儿，就像郑娟和光明。 如果不是有了系统的眷顾，他不会有诸多成长，更不会有如此多彩的人生，未来的路还很长，但至少在这个除夕夜，团圆和温暖是真实的。 这是他自失去父母以来，过得最温暖、最像样的一个年了。 吃完饭，李星河帮着收拾了碗筷，又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塞给光明和郑娟。 “星河哥，我不能要……”郑娟连忙推辞。 “拿着，压岁钱，图个吉利。”李星河不由分说地塞到她手里，“光明也有。” 郑娟脸颊微红的接过红包，心里像揣了个暖炉似的，滚烫滚烫的。 这个除夕夜，注定是她一生都无法忘怀的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