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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定周明远主导的贪腐网络后，陆景渊虽加强了对周福、李康的审讯，却因两人拒不招供陷入僵局。云舒提议从侧面突破——官药局的采购份额长期被“聚丰药行”垄断，必然有不少合规经营的小药商被排挤在外，他们或许能提供周明远团伙打压同行、操纵采购的关键证言。 次日清晨，云舒换上一身素色布裙，扮作药材行的学徒，带着春杏前往城南的“药材一条街”。这里聚集着数十家小药行，多是世代经营的本分商户，当年不少都曾参与过官药竞标，却因不愿同流合污被拒之门外。 两人首先走进一家名为“德仁堂”的药行，店内陈设简单，货架上的药材却摆放得整整齐齐，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正坐在柜台后分拣药材，正是药行老板陈老。云舒上前躬身行礼：“陈老您好，我们是城外药铺的学徒，想来向您请教些药材采购的门道。” 陈老抬头打量着两人，见她们衣着朴素、眼神诚恳，便放下手中的活计：“小姑娘想问什么只要我知道的，定知无不言。” “听说您之前参与过官药局的采购竞标，不知为何后来不再参与了”云舒顺势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好奇。 提及此事，陈老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重重叹了口气：“说起来都是泪啊！三年前，我还每年都能中标官药供应，虽然利润薄，但也是份稳定的生意。可自从李康当了官药局总管，一切就变了。” 他起身关上店门，压低声音道：“那年竞标，我带着最好的当归、黄芪去参选，品质明明比其他药行好，却落了选。后来才从朋友口中得知，李康早就暗中通知了‘聚丰药行’，让他们报低价，还说‘要么跟着规矩来，要么就别想做官药生意’。这‘规矩’，就是要我们把利润的三成拿出来当‘好处费’。” “您没答应”春杏忍不住问道。 “我做了一辈子药材生意，靠的就是‘诚信’二字，怎么能做这种贪赃枉法的事”陈老气得捶了捶桌子，“我当场就拒绝了，结果不仅没中选，还被人警告‘再敢多嘴，就让你在京城混不下去’。后来没过多久，就有人来药行找茬，说我卖的药材是伪品，闹得顾客都不敢来了，生意一落千丈。” 云舒心中一沉，追问：“您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吗” “除了‘聚丰药行’还能有谁”陈老眼中满是无奈，“他们垄断了官药采购，还不允许我们这些小药行生意太好。有几家不愿交‘好处费’的药行，要么被找茬查封，要么被逼得关门大吉。我这‘德仁堂’能撑到现在，全靠老主顾照顾。” 离开“德仁堂”，两人又走访了“百草居”“济世药行”等几家曾参与过官药供应的小药商，听到的竟是如出一辙的遭遇。“百草居”的王老板说，去年他为了保住生意，曾试着交了一次“好处费”，可李康等人贪得无厌，后来竟要求将利润的五成上交，他不堪重负，只能放弃官药生意；“济世药行”的老板娘则含泪讲述，她丈夫因拒绝配合，被人诬陷“售卖伪品药材”，关进大牢半年，出来后大病一场，药行也因此倒闭。 最让云舒动容的是“回春堂”的张老。他年轻时曾是太医院的药工，退休后开了这家小药行，凭着精湛的药材鉴别能力，一度是官药局的优质供应商。可自从周明远的势力渗透官药局后，他因多次举报“聚丰药行”供应的药材品质不合格，被人打断了腿，药行也被贴上“违规经营”的封条，至今未能重开。 “我这腿断了没关系，可看着那些伪品药材流入官药局，用到百姓身上，我心里疼啊！”张老坐在轮椅上，老泪纵横，“那些贪官为了钱，连百姓的性命都不顾，还有天理吗姑娘，你们若是能帮我们讨回公道，我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愿意作证！” 云舒握着张老的手，语气坚定：“张老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查明真相，让那些贪官受到应有的惩罚，还药材行一个公道。” 一整天的走访，云舒收集了十几份小药商的证言，还拿到了部分“好处费”的收据、被打压的物证，以及“聚丰药行”垄断官药采购的具体证据。这些证言与物证，虽不能直接证明周明远的罪行，却完整还原了他的团伙如何通过“索要好处费、恶意打压同行、操纵竞标结果”等手段，垄断官药市场、牟取暴利的全过程，也为审讯周福、李康提供了有力的旁证。 傍晚时分，云舒带着收集到的证据回到“惠泽堂”，陆景渊已在此等候。当他看到厚厚的证言与物证时，眼中闪过一丝动容：“没想到周明远团伙竟如此嚣张，不仅贪腐，还如此欺压本分商户。” “这些小药商的遭遇，只是冰山一角。”云舒将证据一一铺开，“他们的证言能证明，李康、户部侍郎与‘聚丰药行’的勾结并非个例，而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垄断行为。而这一切的背后，若没有周明远的支持，绝不可能实现。” 陆景渊拿起一份证言，仔细阅读后，语气愈发冰冷：“有了这些证据，就算周福、李康拒不招供，我们也能通过这些旁证，向上禀明周明远的罪行。明日我便将这些证据呈交皇上，请求彻查周明远！” 云舒点头，心中满是期待。她知道，这些小药商的遭遇，是世道之疾的缩影，而她们今日的努力，不仅是为了讨回公道，更是为了让药材市场回归正轨，让百姓能用上放心药，让更多本分经营的商户能安心谋生。 夜色渐浓，“惠泽堂”的烛火依旧明亮。云舒望着桌上的证据，仿佛看到了周明远团伙倒台的场景，看到了小药商们重新展露笑容的模样。她知道，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而她与陆景渊的联手，终将为这浑浊的世道，带来一份久违的清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