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隔壁村的闲言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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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阴村那边搞得热火朝天的，鬼岛上另外另个村落确是显得冷清了许多。 这一日，天色刚蒙蒙亮，海面上还弥漫着淡淡的晨雾。 左渔村和右舢村的村民们，按照不知延续了多久的惯例，三三两两地来到了岛屿南端一处相对平缓、易于小船靠岸的海滩边。 今天是“易货日”，是附近海域那些胆大包天的走私小船约定俗成前来交易的日子。 村民们会拿出晒好的鱼干、采集的少量海盐、编织的粗糙渔网，或者一些稀罕的贝壳、珊瑚，用来交换外界运来的布匹、铁器、盐、以及最重要的粮食。 左渔村来了大约十个人，以壮年男子为主，领头的是村里颇有威望的老渔民海老大。 右舢村则来了八个人，男女都有，领头的是村长的儿子石墩。 两村人马在海滩上相遇，互相点头招呼，气氛说不上热络，但也维持着表面的和平。 毕竟在这孤岛上，彼此既是竞争对手，大家都是在争夺有限的交易资源，某种程度上又是唇齿相依的邻居。 等待船只的无聊时光里，村民们自然而然地聚成几个小圈子，低声闲聊起来。 话题海阔天空，从天气、收成，最终不可避免地，落到了那个几乎被遗忘的“山阴村”身上。 一个右舢村的黑瘦汉子，用草根剔着牙，眯眼望着通往山阴村方向的荒芜小路，率先开了腔：“哎，我说，这都多久没见山阴村那几户穷酸来换东西了上次见着他们，怕是得有两三个月了吧” 旁边一个左渔村的胖妇人，撇了撇嘴，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来他们拿啥来换李瘸子编那几个破筐，张寡妇捡的那点山货，还是王老汉家那俩傻小子打的几只瘦不拉几的野兔换的盐够不够他们自己吃都难说！要我说，来了也是白来，看着都寒碜！” 她的话引起了一阵低低的、附和的笑声。 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贫穷本身就是一种原罪。 另一个左渔村的年轻人，脸上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嘲弄，压低声音道：“我瞧啊，他们不是不想来，是来不了咯！ 你们想啊，就他们那三瓜两枣，李瘸子是个废人，张寡妇拖个油瓶，就靠王家那两个愣头青上山下套子，这穷山恶水的，保不齐哪天进山就喂了狼虫虎豹，或者失足掉哪个山沟里了！ 说不定啊，山阴村现在早就没人喽！” 这个带着恶意的猜测，让周围几个人的笑声更大了些，仿佛别人的不幸能反衬出自己生活的优越。 然而，笑声过后，一个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右舢村老者，石墩的叔叔，皱着眉头，带着几分疑惑地开口了：“不对啊。前阵子，不是听说有一大批被官府流放的人，送到咱们这鬼岛来了吗 好像……就是被安排到山阴村那边去了。这加起来，得有好几十口子人吧这么多人，总要吃要喝吧怎么这么久了，一个来换东西的人影都没见着” 这话像是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水面，顿时激起了涟漪。 众人这才想起这茬，纷纷议论开来。 “对啊！听说来的还是京城里的大官家眷呢！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总该有点家底吧” “就是！我还指望着他们来了，能换点好东西呢！我家里存着几张好皮子，就等着换点实在粮食或者铁器。” 一个左渔村的精瘦汉子，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嘿嘿笑道：“不瞒你们说，我们村海老大早就发话了，等那帮人来换东西，可得把价钱抬高点！ 他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又急着要东西活命，还不是咱们说多少就是多少这可是笔好买卖！” 这话说到了不少人的心坎里。 在这与世隔绝的岛上，突然来了一群“肥羊”，谁不想着趁机捞一笔 右舢村的人虽然没明说，但显然也存了类似的心思。 “可邪门的就是这儿啊！”石墩接过话头，眉头拧成了疙瘩，“这都多久了别说来换东西了，就连山阴村那边，都安静得出奇！按说几十号人过去，怎么也得有点动静吧砍树搭棚子，总得闹出点响动吧可你们谁听见啥了看见啥了” 众人面面相觑，都摇了摇头。 确实，除了最开始几天隐约看到那边有烟升起，之后山阴村方向就彻底没了声息，安静得让人心里发毛。 “难不成……真让野兽给一锅端了”有人小声嘀咕，带着一丝恐惧。 “几十号人，还有男有女，哪有那么容易喂野兽”海老大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而沉稳，他望着山阴村方向那连绵的、沉默的山峦，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事出反常必有妖。那帮京城来的人，怕是不简单。” 他顿了顿，对众人道：“都别瞎猜了。等会儿船来了，换完东西，找几个机灵胆大的，绕远点路，去山阴村那边……偷偷瞧上一眼。看看那帮人，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海老大那句“找几个机灵胆大的，去山阴村偷偷瞧上一眼”的话音刚落，还没等众人应和，通往山阴村的那条荒僻小路上，就传来了一阵清晰的脚步声和说笑声。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以王大成、王大龙兄弟俩为首，后面跟着王朝宗、白明轩等几位看起来气度不凡的男子，而走在最中央、被众人隐隐护着的，正是楚修明和林晚！ 他们一行人显然是有备而来，神情从容，步伐稳健，与海滩上这些等着“易货”的村民形成了鲜明对比。 刚才还议论纷纷、甚至带着几分嘲弄和算计的左渔村、右舢村村民，顿时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瞬间安静了下来，脸上表情各异，有惊讶，有尴尬，更有被当场抓包的窘迫。 王大龙耳朵尖，显然听到了他们最后几句议论。 他性格直率，当即冷笑一声，扬声道：“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左渔村和右舢村的各位乡亲啊！真没想到，你们这么惦记着我们村的事儿呢刚才我好像听见，是谁说要等我们来了，把价钱抬高点来着” 他目光故意在刚才那个嚷嚷着要抬价的精瘦汉子脸上扫过，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讽刺：“这么‘好意’的买卖，我们山阴村可消受不起！你们的东西啊，咱们还是敬而远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