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奇怪的买家和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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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来的泡面被抢购一空，带来的直接收益是沉甸甸的一袋铜钱和一些零碎银角子。 王朝宗仔细清点后，向林晚和楚修明低声汇报了一个相当可观的数字。 这第一桶金，证明了他们的商品在外界有着巨大的需求，后面有可以发展的可能。 然而，楚修明和林晚此行的目的，远不止于卖出几碗面。 金钱固然重要，但信息，在这与世隔绝的孤岛上，往往是比金钱更宝贵的资源。 趁着泡面带来的热度，以及商人们因为满足了口腹之欲而心情愉悦、戒备心降低的时机，楚修明和林晚状似随意地开始与几位看似头目的商人攀谈起来。 他们没有直接打听敏感的政治军事消息，而是从天气、收成这些寻常话题切入。 “各位老板常年在海上奔波，见识广博。不知如今各地如何我们在这岛上，消息闭塞，眼看天气转凉，心里也有些没底。”林晚语气温和，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与担忧。 一个刚吃完面、正用袖子抹嘴的商人，闻言叹了口气，打开了话匣子：“夫人您不提还好，一提这个，真是愁人啊！今年这鬼天气，邪门得很！ 这才刚入秋没多久，北边来的风就刮得跟刀子似的，比往年冷得早，也冷得凶！ 我们跑船的都感觉出来了，海水都比往年凉得快！” 另一个年纪大些的商贩接过话头，脸上带着忧色：“何止是海上！我们前两个月在江北一带跑，听说那边山里已经下了霜，冻死了不少晚熟的庄稼！ 老把式都说，看这架势，冬天怕是会有大雪灾！到时候，还不知道要冻死饿死多少人呢！” “灾荒已经有了苗头了！”又一个商人压低声音，带着几分神秘道，“中原腹地有几个县，夏天闹了蝗灾，秋粮几乎绝收，官府救济不力，已经有不少灾民开始拖家带口地往南边逃荒了！路上……唉，惨不忍睹啊！” 这些消息，像一块块冰冷的石头，投入楚修明和林晚的心湖，激起层层寒意。 天象异常，灾荒预兆，流民涌动…… 看来这个表面太平的日子不会持续。 “那……京城那边呢天子脚下，总该安稳些吧” 楚修明看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手指无意识地攥成拳捏紧。 “京城”一个商人嗤笑一声，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讥讽，“京城那可是花花世界，达官贵人们的日子，哪是我们这些小民能想象的！ 外面饿殍遍野，京城里照样是歌舞升平！ 听说啊，当今万岁的寿辰就快到了，各级官员们正绞尽脑汁，四处搜罗奇珍异宝、稀罕玩意，准备敬献上去讨皇上欢心呢！那才叫一个挥金如土！” 楚修明和林晚对视一眼，心中了然。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朝廷若只知享乐，无视民间疾苦，这天下的乱象，只怕会愈演愈烈。 这些信息，虽然零碎，却为他们判断外界形势提供了重要的依据。 鬼岛未来的发展策略，必须将这些潜在的风险考虑进去。 与此同时，跟着一起来到易货日的孙昊、孙胖子、李明德、李明治等几人在楚修明和林晚与商人交谈时，他们几人也在集市上转悠起来。 他们仔细查看左渔村和右舢村村民摆出来的货物，准备购入一些日常的生活用品或者一些简单易存放的吃食。 但当他们上前询价时，出现了十分微妙的一幕。 左、右两村的村民，显然还清晰地记得不久前海滩上那场尴尬的冲突，以及山阴村人毫不留情的讽刺。 他们摸不准这些刚来不久的人到底还有多少底牌，更怕对方记仇，此刻见孙昊等人来问价，非但不敢像之前私下议论时打算的那样“抬高价”，反而表现得异常“热情”和“实在”。 “这位爷，您看这鱼干，都是今秋晒的，饱满得很！只要……五文钱一斤！”一个渔民带着几分讨好地报价。 “这粗盐，过滤了好几遍，干净！三文钱一斗！”另一个村民赶紧补充。 这个价格，比起他们平时与其他村子交易或者卖给熟客的商人，确实算得上“公道”，甚至略有偏低。 然而，孙昊、李明德等人一听，心里却立刻拉响了警报。 孙胖子直接听到价格之后就哼了一声转身走人前往下一个摊位。 孙昊说道：“这价……听着是便宜，可谁知道是不是幌子你们之前咋说的就想坑咱们这些新来的‘冤大头’！说不定等我们真要买，又变卦了，或者以次充好！” 李明德也皱着眉头，小声对他哥李明治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们之前那般嘴脸，现在突然这么客气，准没安好心！咱们初来乍到，还是小心为上，别着了他们的道。” 于是，出现了令人啼笑皆非的场面：卖家诚惶诚恐，抱着修复关系、甚至有点讨好意味地报出实价。 买家却因心存芥蒂和警惕，认定这是陷阱，死活不敢轻易下手。 孙昊等人围着摊位，问东问西，把各种货物的价格、品质都打听了个遍，表现得十分“内行”和“挑剔”，但最终，却以“再看看”、“货比三家”为借口，什么也没有买。 这可把左、右两村的村民给急坏了。 他们原本指望借着这次易货日，多少能跟这些看似“有钱”的流放者做点生意，缓和一下关系，没想到对方光问不买。 他们心里也开始犯嘀咕：“难道这些人真是穷光蛋只是表面光鲜不然这么便宜为啥不买” 一种“对方是不是根本没钱，只是在装阔”的怀疑开始滋生。 而这一切，都被旁边那些专门上岸收购土产的商人看在了眼里。 这些商人精得像鬼，立刻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奇怪，老海他们今天报价怎么这么低”一个收购商摸着下巴，狐疑地嘀咕。 “是啊，比之前卖给咱们的价还便宜点。可那些新来的愣是不买账……有蹊跷。” “管他什么蹊跷！”另一个机灵的商人眼珠一转，笑道，“他们不买，咱们买啊！这价，收了咱们转手运到岸上，稳赚不赔！趁现在他们好像急着出手，咱们快去压压价，全收了！” 于是，就在孙昊等人“谨慎”地观望时，那些收购商一拥而上，开始以比孙昊他们问到的价格更低的价格，大肆收购左、右两村的鱼干、海货等物资。 村民们虽然心里不太情愿，但眼看山阴村的人没有购买意向，又怕这些收购商离开，只好忍痛以较低的价格成交。 孙昊、李明德等人看着收购商们热火朝天地交易，搬走一袋袋货物，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对方报的价格可能真的是“实价”，他们因为过度警惕，反而错过了以合理价格储备物资的好机会。 几人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了懊悔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