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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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林府外，早已没了往日的清净。 王盐商家的管家刚赶着货马车到巷口，就见李盐商、张盐商的人也提着账本往这边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几人都愣住了，随即嘴角扯出僵硬的笑，互相拱手“恭贺”对方“响应官府号召”，心里却都在暗骂：“晦气！这老狐狸居然也来了！” 没等他们寒暄完，更多盐商的管事、甚至小贩子也涌了过来——有抱着侥幸心理的，有怕落后吃亏的，眨眼间林府门前就人头攒动，货船、马车排了半条街，连空气中都飘着淡淡的盐味。 就在这时，林如海与周瑞并肩走出府门。 看着眼前乌泱泱的人群，看着那些往日里鼻孔朝天的盐商管事，此刻都低着头、捧着账本，一副恭顺模样，两人相视一笑，心中都透着畅快。 “诸位不必急，”林如海抬手压了压场面，声音温和却带着威严， “官府统购私盐，是为解扬州盐荒，绝非为难大家。只是今日送来的盐太多，府库仓储有限，实在无法尽数收下。” 这话一出，人群瞬间慌了——刚放下心来，难道又要白跑一趟 周瑞紧接着开口，目光扫过众人：“不过也有办法。今日按‘拍卖收购’算，官府定个最低价，谁愿意以最低价交盐，优先登记；” “若最低价的盐仍超出仓储，便按先来后到算——总之，早交、愿按价交的，官府绝不亏待；想观望、抬价的，那就只能等下次了。” 人群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一阵骚动。盐商管事们心里算盘打得飞快： 最低价虽赚得少，但总比盐砸手里强，更比被官府查抄强！再说，谁知道“下次”会不会有变数 “我家愿按最低价交！”最先喊出声的是张盐商的管家，紧接着，王盐商、李盐商的人也纷纷附和，连小贩子们都急着往前挤，生怕落后一步。 林如海看着眼前争抢登记的场面，笑着对周瑞低声道： “政兄这手段，真是一环扣一环。先借梅家破局，再用‘限量拍卖’逼大家就范，原本硬气的盐商，如今不也得乖乖低头” 周瑞点头，眼中满是佩服： “这才是真的‘不战而屈人之兵’。既收了盐，又压了价，还让这些盐商没话说——往后扬州盐政，咱们算是站稳脚跟了。” 林府门前，登记的队伍越排越长，往日里掌控盐价的盐商们，此刻却只能任由官府拿捏。 而这一切，都在贾政当初的算计之中——用阳谋破局，用规则施压，一步步将扬州盐政，牢牢握在手中。 林府外收购私盐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半天功夫就传遍了扬州城。 街头巷尾的百姓，先是半信半疑，三三两两地往林府方向凑，到后来人越聚越多，连城南菜摊的摊主、码头扛活的苦力，都放下手里的活计赶来看热闹。 隔着老远，他们就看见林府门前排满了盐商的货船、马车，一袋袋的盐被搬进府库，登记的管事忙得满头大汗，盐商们的管事则站在一旁，再没了往日的傲慢。 “我的天！这么多盐！”一个老太太攥着手里的空盐罐，眼睛瞪得溜圆，声音里满是惊喜，“之前还怕盐不够，想着攒钱囤两斤，现在看这架势，往后再也不用愁了！” 旁边一个扛着锄头的农夫也松了口气，笑着接话： “可不是嘛！前阵子盐铺里盐价一天一个样，掌柜的还说‘要断货了’，吓得我家婆娘连夜去排队。现在好了，官府收了这么多私盐，肯定能平价卖，咱们再也不用被盐商坑了！” 人群里的议论声越来越热闹，先前因“盐荒”而起的惶恐，一点点消散在空气里。 有几个性子活络的，已经开始盘算着“等官府卖平价盐，就多买些腌咸菜”； 还有人想起之前学子闹事时传的“百姓要吃不上盐”的流言，忍不住笑骂： “都是盐商故意哄抬物价，现在官府一出手，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林府内，林如海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欢呼雀跃的百姓，嘴角也露出了笑意。 他转头对周瑞道：“你看，民心就是这样——解决了他们的急难，自然就稳了。存周兄这一步，不仅收了盐，更收了扬州百姓的心啊。” 周瑞点头称是，目光落在人群中那些舒展的笑脸：“往后扬州盐价稳了，百姓没了顾虑，学子闹事的隐患也就彻底没了。咱们这趟差事，总算是没辜负政兄的托付。” 阳光洒在扬州城的街道上，映着百姓们轻松的笑脸。 林府外的盐还在源源不断地往里运，而扬州城的民心，也随着这雪白的盐粒，一点点沉淀下来，变得安稳而坚定。 林府收购私盐的热潮还没退，扬州盐商圈子里又起了新动静。 那些先前犹豫、没赶上第一批交私盐的盐商，看着同行们拿着官府的回执，安安稳稳保住了大半私盐，再看看自己手里堆着的私盐——如今官府已收了足够的盐，这些私盐若再捂在手里，就是“非法囤积”，随时可能被查抄。 情急之下，有几家盐商竟想出了“换个名头”的法子：他们连夜把私盐的包装拆了，换上自家官盐的标识。 有人让小厮抬着盐袋，敲锣打鼓地往林府去，一路上还高声喊着：“我家愿捐出官盐，助官府平抑盐价，为扬州百姓尽一份力！” 到了林府门前，这些小盐商的管事更是满脸堆笑，对着林如海和周瑞躬身道： “我家老爷一直心系民生，知道官府要解盐荒，特意把库房里的官盐都送来了，只求能帮上忙，绝不敢要分毫补偿！” 林如海看着那些“官盐”——袋子上的标识虽新，可盐的成色、颗粒，分明就是之前囤积的私盐，心中不禁觉得好笑，却也不点破，只笑着让人登记收下，还当众夸赞几句“深明大义”。 消息传到其他小商贩耳中，有人暗骂“脸皮厚”，却也忍不住动了心思——但是心中不舍，家里指着这个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