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如梦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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迅速掀开压在她身上的那人,伸手去探脉息。 “是沈公子。” 苏晚渺原本还没被吓着。 可一听“沈公子”三个字,心口猛地一缩。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替她受了这致命一击 “快!快送他去医馆!” 沈清渊旧伤未愈,如今又遭受如此重创。 若是马蹄真的踩中了他…… 怕是连大夫都救不回来! 消息转眼间便传到了沈府和靖王府。 齐氏和沈伯爷听闻噩耗,脸色瞬间惨白。 两人跌跌撞撞地冲出府门,一路疾驰奔向医馆。 与此同时,萧侭也收到了消息。 他二话不说,翻身上马,几乎与沈家人同时冲进了医馆。 医馆内,苏晚渺正失魂落魄地坐在木椅上。 武麟静静立在她身侧。 低垂着头,眼中满是自责与痛悔。 三人一进屋,苏晚渺立刻站起。 “咚”地一声,重重跪在沈伯爷面前。 武麟也跟着跪下。 “父亲……” 苏晚渺声音颤抖。 “是女儿的错……是女儿没躲开,才让兄长替我受此大难……” “别说了,你受惊了,起来。” 沈伯爷脚步一顿,转身朝床边走去。 齐氏瞧见苏晚渺头发乱了,脸色更是苍白如纸。 她咬着下唇,最终什么也没说。 低着头,紧跟着沈伯爷走了过去。 两人刚走,萧侭就伸手把她拉了起来。 武麟慌忙磕头。 “都怪奴婢没护好王妃,害得沈公子遭了罪。是奴婢失职,求王爷责罚!” 萧侭眸底掠过一抹冷意。 随后伸手,将苏晚渺一缕发丝轻轻拨到耳后。 她怔了一下,抬眼望他。 四目相对的刹那,她从他眼底看到了一丝关切。 那只刚拨开发丝的手,顺势落在她后脑。 床边,沈伯爷看着沈清渊惨白的脸,呼吸几乎凝滞。 过了一会儿,齐氏终于忍不住,声音发颤。 “清渊现在怎么样了好好的马车,怎么会突然发疯街上明明不准跑马的!谁敢在闹市纵马这是要出人命的!” “大夫刚给公子扎完针,缓了些,可还没醒。现在又被别的病人急唤过去查看病情,说待会儿再回来复诊。” 小厮低着头,声音恭敬。 “马车的事,奴婢已经派人去查了,正沿着事发的街口四处打探,问有没有人目击事发经过。” 武麟站在一旁,语气沉重。 “大夫说,沈公子本就身子虚弱,气血两亏,这次马蹄直接踩中背脊,力道极重,当场两根肋骨断裂,骨头碎片……离心口,就差一寸。” “马上抬回府!” 沈伯爷猛地抬头,声音低沉得吓人。 三年了。 整整三年。 他看着沈清渊从病弱之躯慢慢熬出一口气。 好不容易在御史台立住脚跟,眼看能真正撑起门楣。 结果这才几天 又躺下了。 换做是谁,能不怒 可事出突然,线索未明,他又能去怪谁 就在这时,药童端着药碗匆匆进来。 听见沈伯爷要抬人,吓得脸色大变,立刻拦在床前。 “大人别动!大夫再三叮嘱,公子的骨头碎得离心口太近,稍一移动,碎片就可能刺入心脏。一旦破心,血涌不止,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那难道就干等着” 齐氏急得声音都抖了。 “我儿还在生死关头,你让我们怎么等等到哪一天等到大夫来,还是等到人断了气!” 她扑到床边,哽咽着喃喃。 “我可怜的孩子啊……” 药童点头。 “眼下只能先静养。要是不放心,可以派人来守着。” 他目光落在沈清渊苍白的脸上,声音轻了些。 “外伤已包扎妥当,但骨头断裂处尚未完全复位,需静卧十日以上,不可挪动,更不能受风。” 沈伯爷来回踱步,目光扫过四周。 墙角堆着发霉的草药。 窗棂断裂,帘子破了个洞。 儿子居然躺在这等破败之地,简直是折辱。 他心中怒火翻腾,又不敢发作。 齐氏正想开口安排,萧侭已经对凯津下了令。 “去请安太医。再挑几个人,把这屋子收拾干净。沈公子日常用的东西,去沈府拿回来。” 凯津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齐氏正要说什么,却被沈伯爷拦住。 “莫惹他,那是王爷身边最得力的暗卫。” 等人一走,萧侭才看向沈伯爷。 “安太医是治骨伤的顶流,沈公子没好之前,我让他每日来诊脉、盯药、管治疗。我再派四个人轮流守夜,外加沈公子的小厮日夜贴身伺候,保他稳当。” 话不多,却样样周到。 沈伯爷听完,立马屈身行礼。 “老臣谢王爷厚待!” 萧侭抬手虚扶了一下。 目光转到苏晚渺身上,眉头轻轻一皱。 “沈大人不必客气。这事说到底,是我府上的人没管好。沈公子是为了救渺渺才伤的。她是我妻,他救她,就是救我。这点心意,我本就该尽。” 沈伯爷心里清楚,萧侭哪是好人 那是个能在朝堂上笑着把人逼上绝路的主儿。 他心头翻江倒海。 理智告诉他不可轻信。 可眼前这一连串安排又实在滴水不漏。 “王爷为渺儿做到这一步,真叫人动容。可孩子吓着了才没躲开,清渊做哥哥的,护着妹妹是本分,王爷别太自责。” 说完,他又轻轻瞥了眼苏晚渺。 “听见没你啊,不许自个儿难过。今天要不是你哥挡着,你真出了事,整个沈家都不放过他!” “嗯。女儿知道……” 苏晚渺低着头,态度乖得不行。 可她知道,光装可怜没用。 沈清渊受的罪,不会因为几句话就消了。 以前也这样。 沈清渊陪她玩,掉进池子里染了风寒。 沈伯爷和祖母也是这么说。 “别自责,是孩子不懂事。” 那时她才七岁,齐氏刚进门没多久,谁都信了。 但后来,沈伯爷再也没有踏进过齐氏的屋子。 老夫人看她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疏离。 直到一日傍晚,她在廊下偶然听见两个丫鬟小声议论。 “听说了吗二公子病得厉害,夫人这几日都没去照看,老爷都生气了。” “可不是嘛,沈家到底是沈家,哪能跟苏家一样随性夫人到底是外来的,该守的规矩还是得守。” 她这才如梦初醒。 自己如今住的,是沈家,不是苏家。 从那以后,她闭嘴少言,每日只在自己房中绣花读书。 再也不敢像从前那样随意乱跑、四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