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疗伤时的微妙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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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缈峰主殿，厚重的寒玉门隔绝了外界所有喧嚣。 苏瑶被安置在寒玉床上，几位长老联手布下的聚灵与温养阵法正缓缓运转，氤氲的灵光如同薄纱，笼罩着她苍白如纸的面容。丹霞峰长老已喂她服下了保命的灵丹，稳住了她即将溃散的生机，但那股侵入她经脉脏腑的狂暴能量与蚀魂剧毒，却如同跗骨之蛆，极难拔除。 几位长老面色凝重，轮流以自身精纯灵力为她疏导疗伤，额角皆已见汗。墨渊被勒令待在殿外，但他只是沉默地站在门边，如同一尊失去灵魂的石像，目光穿透那未完全闭合的门缝，死死盯着里面那抹被灵光包裹的素白身影。 他听不清里面的具体对话，只能看到长老们紧蹙的眉头，看到他们灵力输入时苏瑶无意识蹙起的眉心和偶尔溢出的、压抑不住的痛哼。 每一次微小的声响，都像一根针，狠狠扎在他的心上。 不知过了多久，几位长老才略显疲惫地停下，低声交流了几句。 “……性命暂时无虞，但经脉受损太重，那股异种能量与毒素纠缠极深，需徐徐图之，不可操之过急。” “神魂亦受震荡，需静养，受不得丝毫刺激。” “我等已稳住伤势，后续调理，还需靠凌霜师妹自身功体与丹药之力。” 长老们陆续走出，看到门边如同木桩般的墨渊，神色各异。玄石长老冷哼一声，拂袖而去。丹霞峰长老看了他一眼，轻轻摇了摇头，也未多言。 最终，殿内只剩下昏迷的苏瑶，以及……不知何时，已悄然挪到床畔的墨渊。 阵法运转的微光映照着他的侧脸，明暗不定。他站在那里，手脚僵硬，竟有些不敢靠近。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味和淡淡的血腥气，混杂着她身上特有的清冷气息，形成一种令人心头发紧的味道。 他看着她安静地躺在那里，呼吸微弱，仿佛随时会消散。比之前任何一次见到她时，都要脆弱。寒玉床的冷气似乎能穿透阵法，让他都觉得指尖冰凉。 犹豫了许久，他才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极其缓慢地、近乎蹑手蹑脚地，在寒玉床边的蒲团上坐了下来。 他没有触碰她，甚至不敢大口呼吸，只是这么静静地、贪婪地看着。 目光描摹过她紧闭的眼睫，挺翘却毫无血色的鼻梁，最后落在她依旧沾染着些许暗红血渍的唇角。 鬼使神差地，他抬起手，伸向她的脸颊，想要替她擦去那点刺目的痕迹。指尖在即将触碰到她皮肤的瞬间，却猛地顿住，如同被烫到一般缩了回来。 他想起自己那缕失控的魔气对她造成的伤害。 他不配。 颓然地收回手，他紧紧攥住了自己的衣袍下摆，指节用力到泛白。 殿内陷入了长久的寂静，只有阵法灵光流转的细微嗡鸣，以及两人几不可闻的呼吸声。 时间一点点流逝。 夜色渐深，殿内愈发清冷。 墨渊维持着同一个姿势，一动不动，如同守夜的磐石。眼睛因为长时间一瞬不瞬的凝视而变得酸涩干疼，他却不敢眨眼，仿佛只要一错眼，床上的人就会消失。 直到后半夜，苏瑶的眉头忽然紧紧蹙起，额间渗出细密的冷汗，唇瓣无意识地翕动着，似乎陷入了某种梦魇。 “……不……走开……” 含糊不清的呓语，带着罕见的惊惶与无助。 墨渊的心猛地一揪！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倾身向前，脱口而出：“师尊”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 似乎是被他的声音惊扰，又或许是梦魇到了深处，苏瑶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一只手无意识地抬起，在空中胡乱地抓握着，仿佛想要抓住什么依靠。 “别……伤他……” 这一次，呓语清晰了一些。 墨渊浑身剧震！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 别伤他 这个“他”……是指谁 难道…… 一个荒谬却又无比清晰的念头，如同破土而出的藤蔓，瞬间缠绕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窒息！ 他看着她即使在昏迷中，依旧流露出维护姿态的眉眼，看着她那只在空中无助抓握、寻求依托的手…… 所有的理智、所有的戒备，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他不再犹豫，伸出自己冰凉而微微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轻轻地，握住了她在空中虚抓的那只手。 她的手指纤细而冰冷，软软地躺在他的掌心，脆弱得仿佛一用力就会碎掉。 他不敢用力，只是极轻极轻地包裹着，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驱散那份寒意。 在他的手握住她的瞬间，苏瑶紧绷的身体奇异地放松了一些，紧蹙的眉头也稍稍舒展，那只手反而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更紧地依偎在了他的掌心里，仿佛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感受到掌心那细微的、依赖般的回应，墨渊的瞳孔剧烈地颤抖起来。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酸楚、悸动、悔恨与某种陌生暖流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防线。 他低下头，将额头轻轻抵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闭上眼，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受伤幼兽般的呜咽。 一滴滚烫的液体，终于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砸在冰冷的白玉地面上，洇开一小团深色的痕迹。 微妙的气氛在清冷的殿内弥漫。 无声，却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