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被操控的众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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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嫣然化作的飞灰尚未在风中散尽，远方的地平线上，已然出现了新的阴影。那不是气运之子们耀眼的遁光，而是密密麻麻、如同潮水般涌来的……低阶修士。 他们身着各色服饰，来自不同的宗门、家族，甚至是散修。修为大多在筑基与金丹期之间，其中甚至夹杂着一些眼神惶恐、明显是被强行征召来的炼气期弟子。他们的动作整齐得诡异，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如同提线木偶。周身萦绕着一层淡淡的、与林嫣然同源却微弱许多的冰冷光辉——那是被天道意志强行灌注、短暂驱动的标志。 成千上万，铺天盖地。 他们沉默地前行，没有呐喊，没有交流，只有无数法宝、飞剑亮起的灵光，汇聚成一片死亡的浪潮，向着隐星谷的方向，机械地推进。天空被这密集的灵光映照得一片惨白，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它……它竟然直接操控低阶修士来当炮灰！” 赤炎看着水镜术中那令人头皮发麻的景象，声音嘶哑，握着巨斧的手因愤怒而微微颤抖。这些修士中，或许有他曾经在坊市中有一面之缘的熟人。 “不仅仅是炮灰。” 苏瑶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她的秩序权柄让她能更清晰地“看”到本质，“他们在以自身的灵力、生机，乃至残存的意识为燃料，燃烧自己，加固着这片区域的天道规则，压缩我们的生存空间。他们在用生命……构建一个巨大的‘净化力场’。” 她指向水镜，只见那些低阶修士所过之处，地面草木枯萎，灵气变得惰性而充满排斥感，连天空的颜色都仿佛黯淡了几分。他们本身，就成了移动的规则污染源。 第一波攻击到了。无数道飞剑、符箓、低阶术法，如同暴雨般倾泻在隐星谷的防御阵法上。攻击强度远不如之前气运之子的联手一击，但数量实在太多，源源不绝，而且每一道攻击都带着一丝天道意志的冰冷气息，持续地侵蚀、消耗着阵法的能量。 云无痕脸色发白，双手在控制阵盘上舞出了残影，疯狂调动地脉灵气补充消耗，修复被侵蚀的符文。“不行！数量太多了！阵法能量消耗速度是之前的十倍！而且他们的攻击模式……完全一样，没有破绽，像是在执行同一段代码！” 就在防御光幕剧烈波动，即将出现裂痕的刹那，苏瑶闭上了双眼。她没有去关注那漫天华而不实的攻击，而是将神识沉入秩序权柄，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扫描着那如同潮水般涌来的、被操控的修士大军。 她在寻找“节点”。 天道意志再强大，要同时精确操控数以万计的低阶修士，也必然存在某种分配和传导的“节点”。这些节点，可能是其中修为稍高、承载意志更多的修士，也可能是他们站位构成的某种临时阵法枢纽。 找到了！ 苏瑶猛地睁开眼，指尖连续点向水镜术呈现的几个方位：“赤炎，东南三百丈，那个手持青铜灯的老者！幽影，正西五百丈，三个呈三角站位、使用同源法器的女修！云无痕，集中火力，干扰他们！” 命令下达，赤炎怒吼一声，巨斧带着狂暴的力量，化作一道赤红光弧，精准地劈向那名眼神空洞、手中青铜灯散发着稳定波动指引周围修士的老者。幽影的身影在战场边缘闪烁，匕首如同毒蛇，瞬间切断了那三名女修之间无形的灵力链接。 被攻击的“节点”修士身体猛地一僵，周身那冰冷的光辉剧烈闪烁，他们周围大片区域的低阶修士，动作立刻出现了明显的迟滞和混乱，攻击也不再那么同步！ 云无痕抓住机会，立刻调整阵法，将防御力量集中对抗那些依旧保持同步的区域，压力骤减。 然而，就在赤炎的斧光即将劈中那持灯老者的瞬间，那老者空洞的眼中，竟极其短暂地闪过一丝属于他本人的、极度的恐惧与哀求！他的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想说什么，但下一刻，那丝人性化的光彩就被彻底淹没，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空洞与疯狂，他甚至主动迎向了斧光！ 赤炎的斧刃在空中硬生生偏转了半寸，最终斩断了老者持灯的手臂，而非将其劈成两半。看着那老者依旧麻木地、用断臂试图凝聚灵力的模样，赤炎这位硬汉的眼中也闪过一丝不忍。 另一边，幽影在切断三名女修的链接时，也敏锐地察觉到，其中一人在链接断裂的刹那，眼角滑落了一滴晶莹的泪珠，但身体依旧在某种惯性（或者说残余指令）下，徒劳地挥舞着法器。 他们不是傀儡。他们是活生生的人，只是被强行剥夺了意志，变成了行尸走肉。 “不能这样下去！” 青梧散修看着水镜中那些麻木的面孔，声音发颤，“他们都是被控制的！我们这是在屠戮……” “不击溃控制他们的源头，他们只会一直冲上来，直到耗尽最后一丝生机。” 墨渊的声音冰冷地响起，他不知何时已来到阵前，望着那无边无际的人潮，眼中没有任何动摇，只有一片深沉的寒意，“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何况，他们现在……已非‘他们’。” 他抬手，一道凝练的寂灭剑意射出，并非大规模杀伤，而是精准地点杀了远处几个刚刚被苏瑶标识出的、新的“节点”修士。剑意过处，那几个修士无声无息地化为飞灰，他们周围又一片区域的攻势陷入混乱。 他的手段冷酷而高效，最大限度地延缓着人潮的推进，为苏瑶寻找彻底解决之道争取时间。 苏瑶紧抿着嘴唇，继续以秩序权柄扫描着。她知道墨渊是对的，但看着那些偶尔流露出挣扎痕迹的空洞眼眸，她的心也在微微抽搐。 天道此举，不仅是要用数量压垮他们，更是要在道心上折磨他们，让他们背负屠戮“无辜”的罪孽。 这是一场无比残酷的战争，对手毫无底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