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墨渊的疯狂与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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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灭通道之内，并非寻常意义上的空间穿梭，而是一种更为本质的“存在”层面的跃迁。四周是光怪陆离的法则乱流，时间与空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唯有那枚由墨渊本源所化的漆黑道种，悬浮于苏瑶掌心，散发着微弱却稳定的指引光芒，如同暴风雨中唯一的灯塔。 联盟残部紧随苏瑶，在这条不稳定的通道中艰难前行，每个人都沉默着，沉浸在墨渊以身开路的巨大震撼与悲痛之中。那决绝的背影，那最终的消散，如同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每个人的神魂深处。 苏瑶紧握着那枚尚存一丝余温的道种，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痛楚如同冰锥，反复刺穿着她的心脏，但她不允许自己沉溺。她的理智在疯狂呐喊，分析着墨渊此举背后那令人心悸的冷静与……疯狂。 这不是一时冲动的牺牲。这是计算到毫厘的……战略。 就在她心神激荡，试图理清那纷乱思绪的刹那，掌心那枚漆黑道种忽然轻微震颤起来。一股熟悉到让她灵魂战栗的、微弱却无比精纯的意念波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悄然荡入她的识海。 不是完整的意识，更像是一段预设的、冰冷的、不带任何情感的“日志”，记录着献祭之前，那短暂瞬间里，墨渊内心最真实的推演与决断： “……归墟迷障崩溃在即，外部围剿已成合围之势。常规手段，十死无生。” （冰冷的判断，毫无侥幸。） “……天道恐惧‘未知’与‘失控’。强行开辟一条超出其法则数据库的通道，是唯一能引发其核心防御机制短暂‘过载’与‘混乱’的方法。” （精准利用敌人弱点。） “……开辟此等通道，需极致寂灭之力瞬间爆发，超越此界法则承受临界。唯有点燃道种，献祭己身存在，方可达成。” （对代价的绝对认知。） “……分离半数道种本源留存，一为指引，二为……保留最后‘回归’之锚点。非为求生，只为确保‘弑天’意志不因吾之消亡而中断。” （冷酷到极致的理智，连自身的“彻底消亡”都计算在内，只为最终目标服务。） “……通道维系时间有限，另一端坐标已锁定天道核心防御最薄弱之‘恐惧裂隙’。苏瑶可控秩序权柄引导众人，血戮可掌残余魔军为锋矢，枯木可感方位规避陷阱……此为最优人员配置与行动预案。” （直至最后一刻，仍在进行战术分配，将每个人的价值利用到极致。） “……信她，能带领尔等，走到最后。” （最后一条信息，那冰冷的“日志”风格出现了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波动，带着一种绝对的、超越生死的托付。） 信息流戛然而止。 苏瑶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又在下一刻疯狂燃烧。原来，那看似疯狂的自我湮灭，从不是绝望之下的冲动，而是洞悉全局后，以自身为最冷酷棋子，落下的一步绝杀之棋！他将自己的死亡，都精确地纳入了胜率的计算之中，用最极端的方式，为联盟，为她，撕开了一条血路！ 他理智地计算了所有变量，包括自己的消亡。 他疯狂地执行了这个计算出的唯一解，毫不犹豫。 那分离的半枚道种，并非求生的执念，而是他留给她的、最后的“武器”与“遗言”。他信她能理解这背后的全部意义，信她能接过这染血的旗帜，继续前行。 通道前方，隐隐传来令人心悸的法则威压，那是天道核心区域的边缘。墨渊用生命换来的机会，正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苏瑶猛地闭上眼，再睁开时，所有翻涌的情绪被强行压缩、冰封，化作眼底最深沉的寒冰与决绝。她将那半枚道种紧紧按在心口，仿佛能感受到其中残留的那一丝与疯狂共存的、极致的理智与信任。 她回头，看向身后那些带着悲痛与迷茫的同伴，声音穿透法则乱流的呼啸，清晰而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前方，即是天道核心防御裂隙，墨渊为我们打开的……唯一生门，亦是最终的战场。” “收起你们的悲伤，握紧你们的武器。” “他的‘疯狂’与‘理智’为我们换来了这个机会。” “现在，该我们去完成他……未竟的‘计算’了。” 她没有呼喊复仇，没有渲染悲壮。只是陈述一个事实，一个由墨渊用生命验证过的最优解。 下一刻，她率先化作一道流光，循着道种指引，冲向通道尽头那片弥漫着天道恐惧气息的……最终战场。身后，残存的联盟成员，眼中悲恸化为坚冰，沉默着，如同出鞘的利剑，紧随其后。 疯狂与理智，在此刻交织，化为弑天的绝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