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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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山县不甚繁华,但华灯初上时分,各色酒楼食肆亦热闹非凡。 陈御风见天色已晚,寻了一间看起来颇为气派、名为“松鹤楼”的酒楼,径直上二楼拣了个靠窗的清净位置坐下。 点了几个小菜,一壶酒,自斟自饮。 窗外是舟山县的万家灯火,窗内是食客们的喧哗议论。 他内功深厚无比,耳力极佳,清晰听到邻桌有人在低声谈论方才闹市街头发生的命案,语气中充满了对凶徒的恐惧,以及对李家即将到来的报复的揣测。 陈御风恍若未闻,只是慢慢的喝着酒。 这酒入口辛辣,后味绵长。 就在他酒杯将尽未尽之时,楼梯口传来一阵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刀枪棍棒摩擦的铿锵之音。 原本喧闹的酒楼霎时间安静下来。 食客们惊恐地望向入口,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突然这般大的阵仗 只见三十余名手持棍棒、家丁模样的大汉涌了上来,迅速将二楼各个出口堵死。 紧接着,一名身着褐色绸衫、面色铁青、约莫五十岁上下的老者,在一群太阳穴高高鼓起、眼神精悍的劲装汉子簇拥下,大步走了进来。 老者目光如鹰隼,在两个泼皮的指认下,瞬间就锁定了窗边独坐的陈御风。 “就是你!杀了我儿!” 老者声音嘶哑,蕴含着怒火和悲痛! 酒楼里有食客认得他。 他正是舟山县内有名的豪强,李家的家主李魁。 据说他年轻时曾在嵩山少林寺学艺,一身外家功夫甚是硬朗,家业便是靠着一双拳头打下来的。 陈御风缓缓放下酒杯,抬眼,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李魁身上。 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我没有杀人。” “那我儿难道不是你杀的” “我杀的不过是一条杂碎而已,你儿子是杂碎,你也是杂碎。” “你!!!” 李魁顿时气得浑身发抖,从没见过如此嚣张之人,指着陈御风,手指都在哆嗦: “好!好!好一个狂徒!”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今日,老夫便要你用命来偿!” 他身后那些劲装汉子,个个气息沉稳,显然都是练家子,并非寻常护院。 但陈御风只是平静地一笑,似有一丝极淡的嘲弄。 “我刚刚才洗过手,杀了你们这些不入流的废物,又要洗一遍了。” “可这也实在是没办法的事情。” “谁让天下间废物太多又无自知之明” 他依旧安坐。 李魁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沉声道: “报上你的名号!” 他虽悲愤,但毕竟老江湖。 此时见对方如此有恃无恐,又刚才听闻那些泼皮说陈御风的武功高的可怕,心下也存了几分谨慎。 “东海桃花岛,陈御风。” 桃花岛这三个字轻轻吐出,却让李魁瞳孔骤然收缩! 东海桃花岛! 那是武林中传说般的存在。 江湖上谁人不知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 其中“东邪”黄药师武功盖世自不必多说。 而最令人畏惧的还是黄药师行事诡谲,不拘礼法,乃是个世人眼中做事随心所欲的邪派人物! 当年仅仅黄药师门下两个叛门而出的徒弟陈玄风和梅超风都足矣在江湖上掀起一场极大的杀戮,被江湖人称作黑风双煞,往往所到之处令人闻风丧胆。 他竟然是桃花岛弟子 桃花岛弟子岂非已经有十余年不曾出现在江湖了 李魁的心沉了下去。 可毕竟丧子之痛! 而且他依仗自己是少林弟子,习得一身少林硬功夫,一生除了在少林寺以外从未有过对手。 哪会因对方一个名头临阵退缩 何况你桃花岛的叛徒黑风双煞令人闻风丧胆有如何 同样是习武之人,两个肩膀抗一个脑袋,黑风双煞能去杀别人,难道我就杀不了黑风双煞 正是怒火中烧加以这般习武之人的心气,瞬间压倒了一切忌惮。 李魁狂吼一声: “桃花岛又如何我少林乃武林第一大派,岂会怕你桃花岛” “杀人偿命!” “给我围住他,别让他跑了!” 话音未落,他身后那三十余名劲装汉子齐声应和,脚步错动,瞬息间便摆开了一个严谨的阵势,隐隐将陈御风围在中心,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酒楼上的其他客人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有的钻到桌底,有的瑟瑟发抖缩在墙角,连大气都不敢喘。 陈御风立于包围圈中,目光扫过那阵势。 手上所做的,也只不过是缓缓拿起一只竹筷而已。 窗外,舟山县的夜色正浓; 窗内,烛火摇曳,映得他清癯的侧脸明明灭灭。 李魁须发戟张,猛地踏前一步,脚下楼板嘎吱作响。 “想老夫李魁,少年时于嵩山少林寺学艺二十载,一双铁掌打遍舟山一带未逢敌手!这舟山县里的码头、货栈,十有六七姓李,靠的便是这身横练功夫与正宗少林武学!今日,便要让你这海外旁门见识见识,何为佛门金刚之怒!” 话音未落,他深吸一口气,本就壮硕的身躯似乎又膨胀了几分,周身骨节更是发出噼啪脆响,褐色绸衫无风自鼓,显是外门硬功已催发至巅峰。 他双臂一振,摆开一个架势,正是少林伏虎拳的起手式“开门见山”,一股沉雄厚重的气势弥漫开来。 周围胆大未逃的食客中有人低呼: “是李老爷的看家本领!” “当年单凭这双拳头就打服了城西八家武馆!” “何止!就连城外的黑水连环坞的大当家也佩服李老爷这手功夫。” “......” 面对这蓄势待发、宛若金刚怒目般的威势,陈御风却只是依旧拿着那根普通的竹筷,在指尖随意转动了一下。 李魁见他如此托大,怒吼一声,身形如猛虎出闸,直扑而来! 右手握拳,势大力沉,直捣陈御风的面门,拳风呼啸,隐有风雷之声,正是少林伏虎拳中的杀招“猛虎推山”! 这一拳凝聚了他毕生功力,自信便是顽石也能击碎。 然而,就在那碗口大的拳头即将及体的刹那,陈御风动了。 他的动作看起来并不快,只是手腕微微一抖,那根竹筷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化作一道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碧影,无声无息地刺出。 后发,而先至。 只因为速度快到了极致! “噗——” 一声轻微至极的血肉破开声响。 李魁那霸道的一拳僵在半空,拳风戛然而止。 前冲的势头也猛然停住,双眼瞪得如同铜铃,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他的喉咙处,一点嫣红缓缓渗出。 那根竹筷,已然齐根没入,只留下一个微不足道的末端。 所谓横练功夫,所谓少林正宗,在这轻描淡写的一“刺”之下,如同纸糊一般,不堪一击。 “呃......” 李魁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嗬气声,庞大的身躯推金山倒玉柱般轰然倒地,溅起一地尘埃。 静! 死一般的寂静! 那些还结着阵法的汉子们,脸上的凶狠瞬间化为极致的恐惧,看着地上转眼间就气息已绝的家主,又看看那平静到可怕的陈御风,不知是谁发了一声喊,众人顿时魂飞魄散,丢下棍棒,连滚带爬地冲向楼梯。 他们此刻只恨爹娘少给他们生了两条腿,片刻间便逃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一具尸体和一片狼藉。 陈御风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看也没看地上的李魁尸体,缓步走回窗边的座位,重新坐下,拿起酒壶,为自己又斟了一杯酒。 酒尚温。 又过了一会,楼梯口又传来脚步声,这次却显得谨慎而恭敬。 一个穿着锦袍、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带着几个随从走了上来,目光扫过地上的尸体,脸上非但没有惧色,反而露出一丝喜色。 他快步走到陈御风的桌前,深深一揖,语气无比恭顺: “在下张宏,久仰桃花岛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少侠,实乃三生有幸!这李魁仗着少林寺的几分微末技艺,在舟山横行多年,与我作对许久,今日少侠为民除害,真是大快人心!” “在下,不知可否请少侠赏光,容在下敬少侠一杯,以表敬意” “这老贼死了以后,这舟山就是我和少侠的了,我可帮少侠尽数收复老贼的地盘,无需少侠废半点心思,此后荣华富贵你我三七开,啊不,二八开也行。” 说着,他身后一名随从立刻捧上一个精致的酒壶和一只白玉酒杯。 这张宏显然是李魁的对头,也是欺行霸市的货色。 此刻前来无非是借机攀附,甚至想借陈御风桃花岛弟子的名头,彻底铲除李家势力,给自己找一个傍山。 陈御风抬眼,淡淡地看了张宏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张宏觉得心底一寒,仿佛所有心思都被看穿。 “敬酒” 陈御风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张宏连忙堆起笑容:“正是,正是,聊表寸心......” 陈御风举起酒杯,道:“喝酒。” 张宏大喜,正要陪着喝下。 岂料陈御风脸色说变就变: “你真喝啊” “你配吗” 话音未落,陈御风手中那杯尚未饮尽的酒,突然被他随手一泼! 酒水化作一道晶莹的水箭,速度奇快无比,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直射张宏咽喉! 张宏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喉头一凉,随即一股剧痛传来,他惊恐地捂住脖子,鲜血却已从指缝中汩汩涌出。 他张大了嘴,发出“咯咯”的怪响,身体软软倒地,眼中充满了不解和悔恨,似乎不明白为何这煞星连讨好他的人也杀。 陈御风放下空杯,语气依旧平淡: “我不喜人敬酒,更不喜人借我的势。” 他目光转向那些吓得面无人色、抖如筛糠的张宏随从。 “去,你们给查清楚。” “近日舟山县内,可曾出现过一个容貌极美,灵秀逼人或许还带着些顽皮气的年轻少女,有任何踪迹立即向我汇报。” 那几个随从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应了声,争先恐后地冲下楼去。 陈御风不再理会,自顾自地重新斟酒,夹菜,仿佛刚才连杀两位地方豪强,只是拍死了两只扰人的苍蝇。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一个张宏的手下连滚带爬地跑了回来,脸色煞白,气喘吁吁地禀报: “回......回少侠!查......查到了!前几日的确有一位美若天仙的姑娘在城中出现,还与城里的丐帮弟子起了冲突,据说......据说双方约定,明日正午,在城外十里坡的城隍庙前......一决高下!” 陈御风执筷的手微微一顿,眼中终于掠过一丝极淡的、类似于兴趣的光芒。 明日正午,城隍庙么...... 他放下筷子,起身,青衫拂动间,已向楼下走去。 窗外,月色清冷,正好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