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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凡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了整整七天。 那精纯而强横的“维稳”力量保住了他的根基和性命，但规则冲突造成的创伤，尤其是神魂和金丹的损伤，需要时间来缓慢愈合。这七天里，他大部分时间都处于无意识的昏迷状态，仅有微弱的生命气息表明他还活着。 陈默在这七天里，几乎没合眼——虽然他现在这个状态似乎也不需要睡觉。他时刻关注着子镜里林凡的状态，能量条每恢复0.1%，他都觉得是莫大的安慰，同时又提心吊胆，生怕林凡的气息突然断绝。 他不敢再轻易传递任何意念了。上次那3%的能量消耗让他肉痛至今，更重要的是，他怕自己的任何举动，都可能干扰到林凡脆弱的恢复过程，或者再次传递出错误的信号。 “这小子，醒来之后必须得给他点教训……不对，是提醒！深刻的提醒！” 陈默咬牙切齿地想着，但具体怎么“提醒”，他又犯了难。 打骂不可能，他人设不能崩，而且也下不去手。 说教更不可能，社恐开口堪比灭世。 写纸条隔空送信能量消耗且存在暴露风险。 愁啊！ 就在陈默绞尽脑汁（并且能量缓慢恢复到【7.1%】）时，第八天的清晨，林凡的眼睫微微颤动，终于从深度的昏迷中苏醒了过来。 意识回归的瞬间，剧烈的头痛和神魂传来的空虚感便席卷而来，金丹处也隐隐作痛。他艰难地内视己身，看到那布满细微裂纹、光芒黯淡的金丹，以及如同被狂风蹂躏过的识海，心中顿时一沉。 他知道，自己这次玩脱了。 若非最后关头，那股熟悉又强横的、源自师尊的力量强行稳住了他，他此刻恐怕已经身死道消，魂飞魄散了。 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对自身莽撞的懊悔，交织在心头。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却浑身无力。 就在这时，那股熟悉的、高渺淡漠的意念，再次降临了。 但与之前那带着“认可”意味的意念不同，这一次的意念，冰冷、沉重，如同万载不化的玄冰，带着一种无声的斥责与威严，重重地压在他的心头！ 没有言语，没有图像，只有一种纯粹的情绪和意志的传递——那是一种因他的冒进而产生的“不悦”，一种对他不知轻重、险些自毁前程的“失望”，以及一种不容置疑的“警告”！ 这道意念如同一条冰冷的鞭子，抽打在林凡的灵魂上，让他瞬间打了个寒颤，本就虚弱的神魂一阵悸动。 他立刻明白了！ 这是师尊在表达对他的不满！在警告他此前的行为！ “弟子……知错了！” 林凡心中充满了愧疚与后怕，对着空无一人的洞窟，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微弱，“弟子急功近利，罔顾师尊教诲，险些酿成大祸……请师尊责罚！”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叩首，却再次无力地倒下。 那道冰冷的意念缓缓收回，但在完全消失前，却又微妙地转化了一丝丝，带上了一缕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审视”意味，仿佛在检查他的恢复情况，最后，留下了一个模糊的、需要他自己去领悟的意象—— 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狂暴混乱的规则海洋，其中有一叶微不足道的小舟。小舟并未试图去征服海洋，而是顺着洋流的细微规律，小心翼翼地调整着自身的方向，于狂暴中寻找着一丝可以利用的“缝隙”与“推力”，艰难却顽强地前行。 意象一闪而逝。 林凡愣住了。 随即，他眼中爆发出醒悟的光芒！ 师尊这是在点拨他！用这种方式告诉他探索规则的正确方法！ 规则如同狂暴的海洋，浩瀚而危险，以他现在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强行去“理解”或“引导”，那无异于螳臂当车，自取灭亡。正确的做法，是像那叶小舟一样，先学会“观察”和“顺应”，在规则的夹缝中寻找可以利用的规律，借力打力，循序渐进！ 他之前试图用自身灵力去“对接”规则，简直就是最愚蠢的行为！ “弟子……明白了！多谢师尊点拨！” 林凡激动不已，忍着身体的剧痛和虚弱，再次试图行礼。这一次，那道意念没有再出现，仿佛师尊已经表达完了所有要说的话，再次归于永恒的沉寂。 但林凡心中却豁然开朗，之前因为重伤而产生的迷茫和挫败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清晰的道路和更加谨慎的决心。 师尊虽然沉默，却始终在关注着他，在他误入歧途时给予警告，在他迷茫时给予指引。这是何等深沉的关怀与期望！ 他不再试图起身，而是乖乖地躺好，开始全力运转功法，吸收着洞窟内浓郁的灵气，配合养魂木佩的力量，一点点地修复着受损的经脉、金丹和神魂。 这一次，他不再焦躁，心态平和而坚定。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 …… 玄天殿内，陈默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快虚脱了。 刚才那一波操作，可把他紧张坏了。 先是模拟出“冰冷斥责”的意念，消耗0.2%能量（他觉得警告需要更有力度一点）。 然后，在林凡认错后，又赶紧模拟出那“审视”和“意象传递”，又消耗了0.3%能量。 总共0.5%的能量就这么没了！心在滴血！ 但他看到子镜里林凡那恍然大悟、眼神重新变得清亮而坚定的样子，又觉得这能量花得值！ “看来‘意象教学法’比单纯的意念传递效果更好” 陈默摸着下巴思考，“虽然能耗高了点，但信息量更大，而且更符合我‘高人’的人设——不说人话，只可意会。” 他感觉自己似乎在“如何当好一个沉默的师尊”这条道路上，又迈进了一小步。 “不过，这种‘梦境’教学也不能常用，太费能量了。还是得靠徒弟自己悟性高才行。” 陈默看着又跌落到【能量：6.6%】的能量条，叹了口气，“希望他这次能真的吸取教训，别再瞎搞了。”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子镜，看着林凡进入平稳的恢复期，心中稍安。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这次精心设计的“警告”与“教学”，再次被云层之上的窥探者捕捉到了端倪。 那道神识清晰地感知到了先后两道意念的传递——先是冰冷的斥责，然后是某种更复杂的、包含着意象的信息流。 “呵……先是强行稳住伤势，现在又如此‘耐心’地引导教学……” 神识的主人心中冷笑，“玄天尊者，你对这弟子的重视程度，超乎想象啊。这反而更让我好奇了……” “一个需要如此小心翼翼、用这种方式来教导弟子的‘至高存在’，本身的状态，真的毫无问题吗” 它觉得，自己距离真相，似乎越来越近了。或许，不需要等到下一次危机，它也可以……主动创造一些小小的“意外”，来试探一下这位深居简出的玄天尊者的底线 一道阴冷的计划，开始在这道神识中缓缓成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