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爸妈牺牲的真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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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运酒楼那场气氛融洽的亲家聚会后，王一陪着爷爷奶奶散步回到了干休所。刚走到干休所气派的大门口，司机小刘就急匆匆地从值班室跑了出来，话语里都是深深的惶恐：“老首长！奶奶！您们真的走回来了啊！我……我，都怪我……没坚持去接……”他搓着手，眼里满是自责。 爷爷停下脚步，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摆了摆手，嗓门洪亮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宽慰：“小刘啊，别紧张！这事儿不怪你！是老头子我自己想活动活动筋骨，硬要走着回来的！跟你没关系！赶紧回去休息吧，跑了一天也辛苦了！” 王一拍了拍小刘的肩膀，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小刘哥，听爷爷的话，赶紧回去休息，不然爷爷真的不高兴了！” 小刘这才松了口气，对着爷爷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是！老首长！奶奶！你们也早点休息！” 回到干休所那栋熟悉的二层小楼，大家都走了一身汗，奶奶就叫王一和爷爷赶紧先去洗澡。王一洗完澡，光着膀子，穿了件运动短裤，下楼来到了客厅，看到爷爷穿了件洗得发白的军用背心，露出精瘦却依旧结实的臂膀，正拿着电视遥控器随意地换着台。奶奶在厨房里给爷爷泡了一大杯浓酽酽的茉莉花茶，放在沙发旁的茶几上，然后也在爷爷旁边坐了下来。 “老头子，”奶奶的声音打破了客厅的宁静，显露出少有的郑重，“就今晚说吧。刚才在酒楼，你都快说漏嘴了。”她说着，双眼看向王一，眼神里夹杂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有关切，有担忧，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坦然。 王一心头猛地一跳！他看向爷爷，只见爷爷放下遥控器，脸上惯常的轻松笑意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属于军人的严肃和庄重。客厅顶灯柔和的光线下，爷爷眼角的皱纹更深了些，眼光却锐利如鹰。 “小一，”爷爷的召唤低沉而清晰，那沉重的分量像是在下达军令，“你过来坐。”他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沙发。 王一依言坐下，身体不自觉地前倾，双手放在膝盖上，像等待着命令下达的士兵。空气凝固了，只有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滴答”声，清晰得如同敲在心上。 爷爷端起那杯茉莉花茶，吹了吹浮沫，却没有喝，目光落在王一脸上，审视着他，又像是在托付着什么：“你长大了，大学毕业……工作也定了，已经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有些事情，是该告诉你了。”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着语言，又像是在确认自己的决心，“但是，在告诉你这些事情之前，你必须向爷爷奶奶，也向你父母的单位，做出一个郑重的承诺——今天听到的一切，绝不在任何情况下，向任何人泄露！包括你最亲近的人！知夏也不行！你能做到吗” 王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从未见过爷爷如此严肃，如此的郑重其事。他深吸一口气，挺直腰背，迎上爷爷锐利的注视，宣誓出了异常坚定的承诺：“爷爷，我保证！以我的生命和荣誉起誓，绝不泄露一个字！” 爷爷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几秒，看似要确认他誓言的分量，终于缓缓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温热的茶水仿佛给了他力量，也开启了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 “前一段时间，”爷爷的讲述流淌着回忆的悠远，“你张阿姨打电话过来，告诉我们你被富民银行录用的事，也转达了组织上的关心。爷爷在电话里，向她表达了我们的感谢，也……也提出了一个请求。”他看向王一，“爷爷说，王一长大了，成年了，他有权知晓……他父母‘牺牲’的真相。” “真相”王一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在他的记忆里，关于他的父母，他只是知道父母的名字——王东方和张兰，还有就是爷爷奶奶口中“在部队执行重大任务时英勇牺牲”的模糊概念，除此之外，一片空白。 爷爷看穿了他的心思，继续说道：“几天前，你爸妈单位的领导亲自打电话来了。他说，经过组织慎重研究，同意了我的请求。但是，”爷爷的声调陡然加重，凝成千钧之力，“为了你父母绝对的安全，所有信息仅限于你一个人知晓！你必须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明白吗” 王一用力点头，身上宛若被千钧重物压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爷爷又喝了一口茶，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目光穿透了时空：“你外公张振华，是我抗美援朝时的老搭档，他是团参谋长，我是团政委。最后一次战役，我们团负责断后，掩护大部队转移。战斗打得异常惨烈……你外公……为了守住阵地，身先士卒，最后……壮烈牺牲了。”爷爷的回忆里浸染着深深的痛惜，“牺牲前，他紧紧抓着我的手，把妻女托付给我照顾……他说，‘老王，帮我照顾好她们娘俩，我张振华……死而无憾！’” 客厅里一片寂静，只有爷爷沉重的呼吸声，奶奶的眼眶已经红了，悄悄抹了抹眼角。 “后来，部队换防回国。你外婆……思虑过重，加上积劳成疾，没过几年也……走了。”爷爷的声音里饱含着沧桑的追忆，“你妈妈张兰，那时还不到十岁，就成了孤儿。我和你奶奶，就把她接回了家，当成自己的亲闺女一样养着。她和你爸爸王东方，从小一块儿长大，青梅竹马，两人都很争气，学习上你追我赶，互相促进。” 爷爷的脸上露出难得的温情：“高中毕业后，两人双双考上了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在学校里，他们品学兼优，是出了名的尖子生，奖状证书拿了一大摞。我和你奶奶，还有你外公外婆在天之灵，都为他们骄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