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爸妈牺牲的真相（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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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出发前一天晚上，”爷爷闭上双眼，回忆着那个刻骨铭心的夜晚，“你奶奶做了满满一桌子菜，都是你爸妈爱吃的，她还特意……给你爸妈一人做了一大碗长寿面。那顿饭，大家吃得……很安静。你妈妈抱着你，亲了又亲，眼泪‘吧嗒吧嗒’掉在你小脸上……” “第二天一早，”爷爷的声音变得艰涩，“接你爸妈去军用机场的吉普车就停在了家门口，你爸妈……都穿上了崭新的军装。你爸爸把你抱在怀里，看了又看，然后……他从贴身的衣兜里，掏出一枚……用红布包着的军功章。”爷爷再次哽咽了，“那是他第一次执行重要任务后获得的……三等功勋章。他小心翼翼地，把那枚还融着他体温的勋章，别在了你胸前的衣服上……” “你妈妈，”爷爷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她颤抖着手，从脖子上解下了一个东西……那是她亲手编的五彩绳结平安符，上面还拴着个小狗形状的玉挂件……那是你外婆留给她的唯一念想……她把它，轻轻地、小心地挂在了你的小脖子上……” “你欢喜地用小手拨弄着那个小狗挂件，咯咯直笑……”爷爷叙述得破碎不堪，“他们俩……紧紧地抱着你……脸贴着你柔软的小脸蛋……亲了又亲……怎么也舍不得放手……” “最后……”爷爷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巨大的悲痛，“他们把你交到你奶奶怀里，然后……对着我和你奶奶……深深地……鞠了三个躬！又……抬起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然后……”爷爷迸发出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他们猛地转身！头也不回地……钻进了吉普车！车门‘砰’地一声关上！” “你从奶奶怀里挣脱下来，你那时候……刚学会走路不久……”爷爷的泪水顺着沟壑纵横的脸庞滑落，“你踉踉跄跄地……追着车子跑……嘴里喊着……‘爸爸！妈妈！再见！早点回来！’……你奶奶……哭着跑过去……一把抱住了你……” “我……”爷爷用力捶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老泪纵横，“我站在门口……看着那辆吉普车……越开越远……越开越远……最后……消失在路的尽头……我……我这辈子……都没那么……那么难受过啊！”爷爷终于控制不住，像个孩子一样，捂着脸，失声痛哭起来。 王一早已泪流满面，他猛地扑过去，紧紧抱住爷爷的身体，嚎啕大哭起来！积压了二十多年的思念、委屈、渴望，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原来他的父母没有牺牲！他们还在！他们只是……在远方，在暗处，为了更重要的使命而战斗着！ 奶奶也早已泣不成声，她颤巍巍地站起身，扶着楼梯的扶手，慢慢地走上楼，过了一会儿，她捧着一个深棕色的、表面有些磨损的木盒子走了下来，盒子没有上锁，奶奶走到王一身边，慢慢地打开盒盖。 里面，静静地躺着两样东西。 左边，是一枚略显陈旧的铜质军功章，红色的绶带依旧鲜艳，上面镌刻着庄严的图案和“三等功”的字样，边缘有些细微的磨损，却依旧闪耀着金属特有的、内敛而坚韧的光芒。 右边，是一个用五彩丝线精心编织的平安符结，颜色已有些褪色，但依旧能看出当初的鲜艳。结下，拴着一个小小的、温润的玉雕小狗挂件，小狗憨态可掬，栩栩如生。 王一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触碰到那枚冰凉的军功章，感受着父亲当年滚烫的体温和心跳，他又拿起那个平安符，玉质小狗光滑温润，传递着母亲指尖的温柔和外婆遥远的祝福。他紧紧攥着这两样东西，俨如攥住了父母留在这世间的、最珍贵的信物，将它们紧紧贴在胸口，只盼着这样就能离父母更近一些。泪水大颗大颗地砸落在木盒里，洇湿了深色的绒布。 “爷爷……”王一哽咽着，抬起泪眼，“那……那我爸妈……他们现在……在哪里他们……还好吗” 爷爷抹了一把脸，平复了一下情绪，恢复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傻孩子，他们当然都好好的！半年后，你爸妈单位的领导亲自来了，他先到我的单位，”爷爷的神情变得复杂，“他告诉我们，你父母在一次部队的重大抢险救灾任务中……英勇牺牲了……组织上追认他们为革命烈士……” 王一的心猛地一沉！但随即看到爷爷眼中闪过的光芒，他立刻明白了——这是为了保护他们真实身份而必须的“牺牲”！ 爷爷拍了拍王一的手背，继续说：“那位领导后来单独到了家里，他抱起你，当时你才那么点大，”爷爷用手比划了一下，“他逗着你玩，说你虎头虎脑的，长大肯定和爸妈一样是大英雄。然后，他才低声告诉我们实情。他说，国际形势在变化，西方国家开始和我们接触。你爸妈在外国语学院时就展现了极高的语言天赋，加上后续单位强化培训的经济金融知识，他们已经成为非常稀缺的人才。通过在第三国再造身份，他们现在已经成功进入西方国家的经济金融领域学习和工作。那位领导说，往后每年，单位都会派人来家里慰问，一方面是报平安，另一方面，也会把你爸妈上一年的工资带过来。他最后紧紧握着我的手说：‘王政委，感谢您和阿姨培养出这么优秀的一对儿女！家里有任何困难，随时告诉我们，组织上一定尽全力解决！’” “从那以后，”爷爷恢复了平静，“每年春节前，单位都会派专人来看望我们，带来你爸妈安好的消息，也带来他们的心意。今年……你张阿姨也在我和你奶奶去海南前来了咱们家。”爷爷看着王一，眼神里充满了期许和骄傲，“小一，你爸妈……都是好样的！他们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为国家做贡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