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又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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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皇后闻得白羽那番话，先是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怒目而视间，像是要将眼前人即刻生吞活剥。 可刹那间，她心念一转，想到白羽已然失势，嘴角一勾，生生把怒火强压下去。 她莲步轻移，一步一步朝着白羽走去，裙袂拖地，沙沙作响，恰似暗夜毒蛇游走。 “哟，本宫倒是险些忘了，”阴皇后朱唇轻启，话语里却满是尖酸，嘴角噙着笑，眼里却寒意森然，“你呀，如今可再不是那淑妃喽，摇身一变成公主啦，这福气，不日便要被送去和亲，当真是可喜可贺。”说罢，她下巴微抬，挑衅地直视白羽，目光似要在对方脸上灼出个窟窿来。 白羽哪肯示弱，她本就心高气傲，即便如今失了势，骨子里那股劲儿还在。 当下挺直脊梁，往前踏出一步，两人近得脸都快贴上，她直视阴皇后双眸，毫不退缩，直呼道：“你算什么东西！陛下的旨意呢拿出来瞧瞧！少在这儿装腔作势、狐假虎威，陛下呢他为何不来见我”她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眼眶泛红，攥紧的双拳藏在袖间，指甲都快嵌入掌心。 阴皇后听了，先是闭眼，嘴角浮起一抹笑，那笑里三分可怜、七分嘲讽，待再睁眼，眼里尽是轻蔑：“哼，这便是陛下亲口所言，还能有假陛下身负江山社稷，日理万机，哪有闲情逸致来看你这……无用之人呐。 公主殿下，您还是好生休整着，不出三日，和亲队伍可就要启程喽。”言罢，也不等白羽反应，长袖一挥，带着身后一众侍从，浩浩荡荡、气势汹汹地拂袖而去，留下一路脂粉香与压抑氛围。 待那脚步声、衣袂声渐远，直至没了声响，热闹的栖霞宫瞬间如冷宫般死寂。 方才还满脸嚣张、盛气凌人的白羽，双腿一软，跌坐在冰冷的砖石地上。 恐惧，恰似汹涌潮水，从脚底一路漫上心头，将她彻底淹没。 她想到历史上那些远赴异国和亲的女子，塞外风沙、孤苦无依，命运被碾碎在权谋的巨轮下，无一善终。 念及此，愤怒与恐惧在胸腔内交织、膨胀，似要撑破心肺，疼得她呼吸急促，胸脯剧烈起伏，冷汗顺着鬓角滑落，双手抱头，指尖揪着发丝，眼眶中泪水不受控地滚落，砸在地上洇出深色水渍。 空旷寂寥的宫殿，四壁冰冷，雕花窗棂透进几缕微光，尘埃在光束中飞舞，恰似她破碎凌乱的命运。 此刻，这死寂之地，仿佛都回荡着她内心绝望的悲鸣。 栖霞宫历经此番变故，奴仆换了一批又一批，那些新来的侍从，虽低眉顺眼，却各个目光闪躲又暗藏窥探，时不时瞥向宫殿中形单影只的白羽，窃窃私语在角落里此起彼伏。 彼时，在太医局中，杨柳清正为药材之事忙碌，忽闻旁人谈及淑妃已然“香消玉殒”，说是小产血崩丢了性命。 他手上动作顿住，眉头紧锁，第一反应便是满心狐疑。 在这后宫，一个人尽皆知怀有龙嗣的妃嫔，怎会如此轻易殒命 背后定是阴谋算计层层嵌套，他了解这宫中腌臜手段了。 “白羽心思缜密，断不会这般轻易落入他们圈套，从前种种难关都能熬过，这次，定也能寻得生机、转危为安……”他喃喃自语，目光望向栖霞宫方向，似要穿透宫墙，瞧清那边虚实。 近来，宫闱间暗流涌动，恰似暴风雨前的死寂，终是被武德皇帝的一道旨意打破。 朝堂之上，皇帝身着龙袍、神色威严，声若洪钟地宣告一位公主即将启程，奔赴那遥远且苦寒的银平军城，以和亲之礼，缔结两国邦交，求得太平。 此讯仿若一阵疾风，瞬间传遍宫廷内外。 杨柳青彼时正于太医院整理药匣，闻得旁人私语，心下猛地一沉，暗忖道这所谓公主，怕不是白羽” 他眉头紧蹙，手中动作也不自觉停了，满脑子皆是疑惑，“这白羽分明怀着身孕，陛下怎会这般决绝，下此旨意” 一想到宫中权谋倾轧，各方势力暗中角逐，他便笃定其间定是出了惊天变故，阴谋算计怕是如蛛丝密网，将白羽困于其中，不得脱身。 不成，得去栖霞宫探个究竟。杨柳青心内暗自思忖良久，咬了咬牙，下了决心。 栖霞宫本是淑妃所居之地，往昔也曾门庭若市、热闹非凡，如今却似冷宫般凄清。 一位曾经恩宠加身的宫中娘娘，一朝沦为和亲棋子，改换身份，独身一人被推出去，只为换两国间那脆弱不堪的“和平”，当真是造化弄人、世事无常，让人心寒不已。 夜幕仿若一块墨色绸缎，缓缓拉开，笼罩了整个宫廷。 杨柳青身着一袭暗色劲装，身形鬼魅般隐匿于夜色之中，朝着栖霞宫疾行而去。 一路上，月色黯淡，仅有几点疏星闪烁，恰似鬼眨眼，路边草木在夜风中沙沙作响，似在低语着宫中秘辛。 待到近前，只见栖霞宫灯火阑珊，外围重兵罗列，甲胄在微光下泛着冷光，长枪挺立，如林般森然。 宫殿之内，静谧得仿若死寂之地，毫无往昔的热闹。 杨柳青隐在阴影处，抬眸望去，眸光中闪过一丝凝重。 他猫着腰缓缓挪移，仔细探寻着可趁之机，然守卫排布严密，巡逻有序，竟寻不出一丝破绽，好似铁桶一般，无缝可钻。 夜渐深了，寒意如细密冰针，悄然渗进衣物，刺入肌肤。 杨柳青蹲伏在远处建筑旁，双腿已然酸麻，心内也渐生退意，正欲放弃此番探查时，转机突现。 只见那值守的守卫们开始挪动身形，原来是换岗时辰到了。 新到的守卫们鱼贯而出，与旧人交接，他们相互抱拳行礼，低语交谈着值守事宜，手中兵器碰撞，发出轻微声响。 一时间，注意力皆聚于这交接之事上，秩序虽井然，却难免有了几分松懈。 杨柳青眼眸骤亮，仿若暗夜寻得曙光，心内暗忖：“此乃天赐良机！此刻他们分心，些许动静也易被掩盖，正是潜入的绝佳时机。”可他并未莽撞行事，这事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 于是，他强捺下急切之心，再度猫腰，缓缓退入更深的暗影之中，隐匿身形，只待下一次更为妥当的时机，再探栖霞宫隐秘。